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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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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嬷嬷那里也得到了消息,说今日禁军调派频繁,似有异动,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等事,从种种蛛丝马迹里推测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结论。虽然心惊,面上却毫无异色,故而隆福殿其他人并未察觉什么。前两日已经悄悄派了两拨人去皇陵告知董太后,至今还未受到回信,也不知太后是否收到。

    此时的内宫似乎也并未受影响,仍如往常一般安静祥和。瑶和殿那里,因皇帝太后离去后,阮宁妃的贴身宫娥翠袖似乎上门有过冲突,自那之后,夏贵妃便推说动了胎气,再未出门。这个节骨眼,阮宁妃顾忌着夏贵妃的肚子,便没有再将事情闹大。

    这两位位份最尊贵的妃子之间的不和早已有之,只是先前一向是夏贵妃退而避对方锋芒,如今却是阮宁妃不得不认了形势比人强。阮宁妃虽生养了三皇子,但那孩子年幼夭折,自然比不上如今母以子贵的夏贵妃。况且,若腹中孩儿是个男胎,则日后夏贵妃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阮宁妃自己,则是再难有高升之机。阮宁妃深知这一点,但她向来压夏贵妃一头,自然不肯因了对方有孕就轻易服软,让人看轻,所以总要做些实质上无伤大雅的恶声恶气腔调出来,仍旧要压一压夏贵妃。而夏贵妃秉承夏家谦卑忍让,含蓄中庸的家训,面上默不作声地受了,私下里却又从别的地方扳回一城,到底也没吃亏。两人你来我往有了这番默契,反比以前少了些芥蒂。

    入夜,荆王仍旧如往日一般用了些晚膳,便早早熄灯睡了。

    不多时,便听得院外似有异动,他觉轻,立刻便醒了,从床上坐起,低声问外面:“是谁?”

    却并不曾听得守夜的仆役们回话,荆王似乎有些不安,怯生生喊:“素月姐,是你吗。”

    外间燃起一道烛光,有几个人随着烛火光芒推门进了内殿。

    荆王已经掀起帘子赤脚站在床头,见了灯光,先是条件反射地眯紧了眼,眨了眨,才看清眼前人,竟是几个年轻高大的禁军将士,他疑惑地问:“你们是谁?几时禁军竟可以入宫室之内了?”

    当头一个校尉服色的人上下打量了荆王一眼,走到旁边烛台将几只蜡烛都点亮,笑道:“卑职是禁军校尉李著,如今特来接荆王殿下出宫。”

    殿内顿时明亮了许多,对方整齐的衣着分明就是禁军的样式,且人数众多,显然来者不善。

    荆王十分防备,下意识退了半步,才警惕地道:“好端端的,做什么接我出宫?可有皇叔父的旨意?”

    李著听他提及皇帝,便十分不屑:“殿下大谬,当今皇帝是个乱臣贼子,那帝位是他自己诛杀兄弟窃取而来,为此还害了孝恒太子。殿下十多年被他迷惑,如今知道真相,万不能再如此了,不然孝恒太子泉下有灵,只怕魂魄难安。”

    荆王似乎受惊不小,涨红了脸,反驳道:“胡说!你们这些禁军,原该守卫宫城安宁,此刻却进到内殿,在这里挑拨天家亲情,到底意欲何为?”

    李著隐隐察觉有异,既然上次小内监已经和荆王隐晦说起过此事,如今便不该是这个反应。但这几日禁军小心留心,发现这漪兰殿并没有异状,连一个生人都不曾进入,显见得上回小内监的话应是说中了荆王心事,所以他才按兵不动。李著一番思量,便认为荆王可能是故意做出姿态,好拿捏他,也为自己做出身价。如此一想,不由得心头一松,又生出几分轻蔑之意来,唇边噙着一丝冷笑,道:“若真是亲情,殿下又何以沦落到装病求生?事情究竟如何怕是早已心知肚明,何苦在这里装出这幅模样?也罢,如今时间紧迫,殿下既然不肯就范,那卑职只好冒犯了。”说着,手有力一挥,他身后的几个禁军侍卫立刻往荆王走去,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分明是要将荆王捉拿住。

    荆王受惊,忙不迭往后退,惊慌失措中还不忘厉声道:“你,你想做什么?这里是皇宫,你这样放肆,难道想造反吗!”

    李著已经无意和他多费口舌,有些不耐烦道:“殿下说对了,正是想造反。而殿下你,就是我们要拥立的新主。”

    荆王一愣,竟忘了身后有个小熏笼,被绊着往后摔倒在地,他脸色惨白,颤声道:“谋……谋反?”他急剧喘息着,狠狠咽了口口水,尖声道,“你要做乱臣贼子,休得拖上我,本王宁死都不会如你的意。”

    李著冷酷一笑,道:“我等只需殿下前去,死活不论,若真是死了,便是那狗皇帝斩草除根,害了孝恒太子唯一一点血脉。殿下的尸身怕是更能激得众人义愤填膺,纷纷赞成起事呢。”

    眼看那几个禁军已经包抄过来,荆王身后虽有退避之地,却手脚发抖,完全动弹不得,他忙叫道:“公公救我!”

    李著一愣,还不及反应,只见屋梁上立即跃下几个身影,随即网子一罩,几个禁军猝不及防,都被罩在网内,视线受阻,手活动不得,几下就被制住了。情势瞬间逆转,李著一见不妙,趁着其他几个禁军护卫着自己,转身就想逃,却觉脖颈一凉,一把冷冰冰的长剑抵在他颈边,身后有人道:“李校尉且休要妄动,小心刀剑无眼。”这等悄无声息的身法,只怕是皇帝身边的暗卫。

    李著满身冰凉,这才知道自己这招险棋果然是输了,大势已去,自己成了瓮中被捉的鳖,不由得满心恼怒,冲荆王咬牙切齿:“殿下好生愚蠢,竟与虎谋皮,你难道不怕他日和你父亲一样枉死么?”

    荆王连眼风都不扫他一眼,只管从地上手脚并用爬起来,对进门的一个内监道:“多谢公公相助,不然今夜我已是没命了。”

    那公公一身总管内监的服色,便是福宁殿的留守内监,他笑道:“殿下是皇帝陛下亲侄儿,您的安危自然是宫里一等一的大事。小的必然不敢轻慢。”

    荆王的几个侍从也跟了进来,去架上取了衣物给荆王披上。今夜虽然是有防备,到底荆王以身做饵,还是受惊不小,心绪起伏大,此刻脱离了险境,仍是脸色惨白,站立不稳,似是不支。

    留守内监察言观色,倒也看出了这点,便笑道:“殿下今夜受惊了,且先好好歇息,小的命人去唤太医来给殿下好好瞧瞧。”

    荆王半个身体撑在侍从身上,勉强笑道:“多谢公公了。”

    留守内奸一笑,又指着身后数人道:“今夜怕不安宁,殿下这里也不能少了人,这几个都是福宁殿的侍卫,小的斗胆,让他们这几日来这里守卫殿下的安危。”

    荆王垂眸,掩住眼中一丝冷笑之意,又抬了眼,换了一副欢欣笑意:“如此甚好,多谢公公,若不是公公,只怕我要寝食难安了。”

    漪兰殿这番小风波,很快便被阮宁妃探知,她斜倚薰笼,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熏笼上镶嵌的珍珠,沉思片刻,道:“将咱们宫内的内监,派一半去瑶和殿,也不必进去,只管在外围守着便是。”内宫中并不让男子入内,所以并未有侍卫,平日里粗重活计并防守之责都是靠内监。

    翠袖听得心急,忙道:“娘娘只管派人知会留守内监,让他安排便是,陛下回来也不会怪娘娘,何苦动用咱们身边的人?倘或真有什么要退出宫去,没有那些内监,谁来护卫娘娘安危?”

    阮宁妃直起身瞥了她一眼,笑道:“眼光何其短浅?这等雪中送炭的机会,一年也遇不上一遭,我若不好好用了,便真要像那贱丫头一样是个蠢货了。”

    阮宁妃这一笑,笑意似盈盈,但却并未深达眼底,反带了一丝阴沉沉的意味。翠袖跟她良久,立刻便察觉出自家主子已经心生不悦,便不敢多说,只将满腹的话咽了下去,低头出去照办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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