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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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第116章

    像是一个导火索,她的一句话引起了他强烈的反响,冲过来,不由分说的对着她狂吼,“你站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因为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吗?我这个大活人只有死了你才会想起来关心一下,是不是?你真想把我给气死是不是?”

    安静……安静得不闻人声……

    只有那盏盏路灯将两人的影子叠映在墙上,浅浅橙光落在她如玉的脸上,从精致额头沿眉心而下,娇俏鼻梁和着潋滟唇色半暗半明,长睫每眨一眨便在眼底下颤出浓密阴影,那模样,十分惹人惜怜。

    也许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他微叹一声,夹烟的掌心忍不住贴上她的颊,她侧了侧头,让自己脱离他的气息,按着胃部的手关节有些发白,他收回落空的手,目光落在她轻抿的唇上,微有薄责,“痛得很厉害吗?我看你还是不够痛,痛了就不会傻傻的在这儿等了,如果我恰好不在,你是不是要等一辈子?”

    一辈子?也许吧!

    柔软的心口忽然毫无来由的一酸,刚才被他那样吼真是罕见,所以一时无法接受,就算知道他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胸腹中的七滋八味竟然是那般难耐和纠结。

    她缓缓摇头,一字一句都含着真切,“如果他不是你的骨肉我不会关心,如果你不会因他的离去而心痛我不会问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一点儿都不心痛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提起,我还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带城城还有一群陌生的孩子去玩耍,你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毫无顾忌,那是真心的喜欢,你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呢?我不相信!”

    “那又怎样,反正孩子已经没了。”

    “好,我们不谈这个,我们谈别的,好不好?”

    “我不想谈。”

    她有些无力的抚着额头,原本垂视他胸前的水色眸光抬了起来,随着这个动作而微微扬起的下巴像是无声的勾~逗,他的唇由着大脑指令就那样贴向她的樱瓣,这猛然的变故让她挣扎,顷即被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一手迅速插入丝般鬓间捧住她的脸,他强硬的逼迫她迎承自己的渴切。

    碾转吮过她每一寸柔媚唇泽,灵巧滚烫的舌以极大的耐心将她紧闭的皓齿诱开一线,下一瞬全然进占,令她在他霸道的狂~热下逸出惊呼。

    而他,也终于品尝到了美味一般的满足,当他这声似咏叹的轻浅叹息传入她耳中的时候,即刻化为汹涌的恼怒充斥于心,她奋然挣开他怀抱,力度之大差点使自己受伤,施力太猛以至于步伐不稳的跌坐在身后的花圃上,手指被那花枝的利刺所伤,她却浑然不觉得痛。

    他粗声喘息,她也像是进行了一场搏斗,这情景,让她回忆起了那三年里的很多天,他教她跆拳道,把她一次又一次的摔到软垫上,最终她终于为自己拼到了一条黑色带子,也终于在台子上为自己赢得了翻身的机会。

    虽然不过几秒钟又会被他以绝对的优势压倒,她还是喜出望外的大叫,然后气喘吁吁的滚爬起来继续跟他对峙,那个时候,多么的充满了活力啊,而今,两个人却在负隅顽抗,他就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而她,一颗心忍受着难熬的焦灼,为他,为她,为两人间走到如此地步。

    她本想离他而去的,但是,她还是狠不下心,走到他跟前,幽幽长叹,“我知道你很难过,阿擎,不要所有事情都自己扛,在我最为痛苦的时候你总是让我向你倾诉,轮到你了,你却闭口不谈,真不公平呢。”

    “不公平?你对他,对我,从来都没有公平过!”

    “我对你不够好吗?我把你当作今生唯一的亲人来对待,我有什么事情没有跟他说过却统统说给你听,我们相互扶持着走过那么久的日子,为什么你还是那样执著,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前些日子你在试着放弃重新开始另外一段感情,不是吗?你对elvira的心是怎样的你也认清了,如果你对她没有丝毫的关切你不会去救她,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那一瞬间她泪盈于睫,他也深有感触,喃喃道,“她说……我的眼中还有你的影子……”

    “这没关系,我的眼中也有你的影子啊,你以为我不喜欢你吗?你离开我,你会很难过,我离开你呢,那就根本没办法活下去,天长日久了,这就成了一段无法割舍的关怀,你知道吗?听到你和她有孩子的那刻,我也曾经嫉妒过elvira,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离我远去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陪伴她,爱护她,支撑着她……所以,不失落根本不可能!

    自己的儿子城城,以前喜欢君怡,后来照样喜欢elvira,她心里也忌妒过她们。

    他们对于她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亲人!

    上官擎懒懒的靠向身边的墙壁,看着她的目光专注又迷离,“有吗?”

    “有!”

    她重重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某处,忽地抓住她的手,“出血了!”

    她咧嘴笑,“你终于看到了。”

    他大大的手臂张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怜惜不已,脸上有懊悔有感动还有看不清的情绪。

    重回他的怀抱,她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悠悠然之间,有若有若无的声音飘入她耳畔,“如果他不在这个世上,该有多好!”

    她乍然一惊,猛地折起头来,“阿擎!”

    电光火石时间,他脸上的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怀疑自己的视觉,揉揉眼睛,他依然是那个她熟悉的上官擎,用力甩去心头胡乱的吓人的猜测,不!不!

    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她将脸孔再次埋入他胸膛的侧首之间,那一霎那,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手里拿着相机的大男孩儿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慕向惜惊然抬头,他的背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了拐角处,上官擎带着苦笑问,“怕他看到?”

    慕向惜不置可否。

    “要上去吗?”

    “你会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吗?”

    “好吧,只要你有兴趣听。”他无所谓的耸肩,率先走了进去。

    进入他的屋子首先冲入鼻息的就是烟雾和酒味,她立刻去开窗户,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沙发里正大口大口的喝酒,桌子上已经有好多空酒瓶了,都是一些珍藏多年的红酒,她将杯子夺了过去,顺手也带走了未抽完的烟和火机,全部当作垃圾收集了起来,扔到了门口,他也不反抗,空着无措的双手看着在房间里进出忙碌的身影,室内的空气变得清爽起来,优美的旋律带着特有的沙哑嗓音从播放器里飘出……

    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无止尽的旅途。

    看着我没停下的脚步,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谁能改变人生的长度,谁知道永恒有多么恐怖。

    谁了解生存往往比命运还残酷,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去不到终点回到原点,相守那走不完的路。

    既然没终点回到原点,我想我们都不……不在乎。

    外面有门铃在响,是她叫的外卖,扎着围裙的她从厨房里出来,满手的湿漉漉,看他睁着眼睛惬意的斜靠在那里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她嗔他一眼,“懒家伙!”

    她的抱怨换得他的轻笑,眸子里燃起了温暖的火苗……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出窍而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开始在他的心底留痕。

    当初只是受到慕老师的托付来接近她做她的朋友,后来才发现,她笑起来很不同,明明是在笑,却总是带着莫名的伤感。

    她有一个姐姐,她的家庭很复杂,亲生付清出/轨,母亲又趋势,后来,竟连父亲也跟着趋势。

    她的干爸曾是慕向惜的老师,干妈是冷清寡言之人,她似乎总是喜欢沉默,她年纪轻轻却体会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她曾经也迷失过,吸烟酗酒之后一个人默默的哭泣。

    他慢慢的开导她,她如初生小雏失了庇护,迷茫恐慌中把适时出现的他当作了唯一的浮木,无限信任与无比依附,无形中激发了他内心异样的怜惜和责任。

    她虽然比他大一岁,但是更多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大哥哥,每次叫她姐姐都让他有些不服,为什么上天不让他早出生一年?

    日积月累,这份感情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不知为何就萌生了强烈的想法,想好好的爱护她长大,甚至想着把她娶回家做自己的老婆。

    第二次,她遭遇家庭的变故,她失去了腹中的女孩儿,他再次归来,将她从噩梦中叫醒,那个时候,他是矛盾又复杂的,他一边劝她正视对许南川的感情,心里却在叫嚣着忘记他吧恨他吧。

    后来,他将她带离这片伤心地,他将她养在身边,本以为这茫茫的距离会让她慢慢将过去忘记,别人不是说时间可以医疗任何创伤吗?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她在漫长的时光中逐渐成长,可是,那颗心有限的容量里始终只存放着那一个人,却始终一如当年,对那人的感情,历久弥深……

    几乎每个晚上,他都能够听到她的呓语……

    许南川……城城……

    城城……许南川……

    始终只有这两个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无论在睡前他把她哄得多么开心,晚上她都会流下清泪沾湿棉衾,明明和他们隔绝在两个遥不可及的国度,别说见面,她甚至连他的消息都没有。

    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她身边来来去去了多少人,她都茫然不晓,苦苦念着已经刻在她心底的名字,如此执著如此不懈,她让他见识到了,那些世人最不相信的,最不屑于的,最鄙视和最世俗的感情,确确实实,她就是做到了!

    一眼就是一辈子……

    怎么会有人这么专一呢?

    他对她,也确实下了一番功夫,他甚至请来了心理医生来帮助他,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有意无意的诱~惑她,半胁迫半恼恨的威逼她,心机手段用尽,都无法让她爱上他,他在她心中是最优秀的男人,但是她的爱,却不能给他!

    认识她之前,他不相信爱!他不懂哥哥对齐绝的坚持是从何处得来的恒力,他也想不通哥哥那么坚强那么强壮的男人为什么会因为爱情而伤身伤心,他是真的不知道!

    身边的男男女女,你情我愿,来来去去,爱是什么?他认为根本不该有这个词的出现,更遑论永恒和一生的诺言,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光?

    科技先进的今日早有关于影响爱情激素分泌的公式可算得出,最多不过两至三年时间,父亲抛弃了母亲,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母亲口口声声说没有父亲不行,她自杀了两次,但是半年后,她就另觅新欢……

    有着这样的基因,却没有遗传到他们兄弟二人身上,哥哥如此痴情,而他,对她的迷恋也与日俱增……

    所以,这就是所说的基因突变吧?

    有时候,他也真的希望自己是父亲那样的花花心肠,他刻意的去玩~弄女人,能够通过各种手段来到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厉害的角色,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他来了兴致就会陪她们玩,兴趣没了的时候会烦躁得一脚踹开。

    有时候,一觉醒来,她们会问一个傻傻的问题,“昨晚你口中的惜是谁啊,这个没良心的!”

    遇到这种不识相的,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替代品,所谓替代品就是只安安分分的做事不去说一句多余的话,如果一不小心违规了惹他不开心,那么他会让她们更不开心!

    十根手指在面前挥啊挥啊,一条热毛巾递到了他手里,脆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叫起,“喏,把这个喝了。”

    他接过一小碗看起来不怎么好下咽的汤汁,浓眉一皱咕咚咕咚吞了下去,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旁边,帮她包扎手指,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阿擎,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逼过我,是elvira和孩子的事情刺激到你了,是吗?”

    “是吧。”他没有否认。

    认真检视了她的手指,确认没有什么别的伤处,这才放下来,转而去端来桌子上的鸡肉粥,配着精致的菜肴,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看她脸色稍微回暖,这才放下心来,一巴掌拍在她头顶,眼内除了责问就是戏谑的笑意,“以后我发疯的时候你别跟着我犯傻,胃痛起来没人替你承受。”

    “为我心疼的还不是你?”她吐吐舌头,死不悔改,以后必定还会再犯。

    被这样的她弄得很无力,也不再试图劝说,暖暖的大掌顺时针在她疼痛的地方来回按摩着,很有规律让她很舒服,原本的抽痛跟着缓解了不少,心里涌过一股暖意,止不住一声轻叹,“阿擎,elvira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被许南川私藏了。”

    她一惊,“什么?”

    “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还是寻不到她的踪迹。”

    他轻描淡写之间,慕向惜却从中听到了歇斯底里的成分,她能猜得出,他对许南川的插手肯定是恨极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她还是能够理解许南川的做法,“失去孩子的痛我经受过,你和她都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等过了这阵子,两个人再见面不迟,怎么,现在是不是就开始想她了?”

    她的话,换来他一声不屑的嗤笑,“想她?是的,想得不得了,见到她的第一面我会做什么吗,你知道吗?我会宰了她!我会在此把那把刀子喂进她的身体,不,这次直接是心脏!我让她生不如死!”

    慕向惜愕然,睁着惊恐的双眼。

    他的怒气来势汹汹,那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冰窖里爬出来的,“你别看她出身高贵其实一点儿气质和内涵都没有,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整天就知道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吵我闹我,大咧咧的说要爱我一辈子,真是被她烦透了,她说你就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才能得到许南川,所以她也要这样做,我当时根本没有多想,谁知那天晚上,该死的她竟然对我用药,一次不行,她还来第二次,当时把我惹急了,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却还是留下了她的小命,哼,敢算计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除了她!”

    “所以,就有了孩子?”

    慕向惜嘴巴张开就合不上了,脸上的神情非常古怪,上官擎探手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有点恼羞成怒,“不许笑!”

    “她……好可爱……”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止不住的咳嗽,“像她这样大胆的女孩儿真是不多见呢!”敢在上官擎这只老虎头上拔毛,她勇气可嘉!

    看他脸色发青一语不发,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小心翼翼的问,“那……后来……”

    “她被她表哥拿来做人质,那把刀不偏不倚恰好抵在了她腹上,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扎下去,但是我还是捏了一把汗,他妈的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么紧张失措过,就算是有抢顶在我额头我都不会抖一下,但是那天我却……”

    慕向惜捉住他满是青筋暴突的拳头,以免他一激动砸到面前的钢化玻璃上,她怨他的粗心,“你又不知道他不会真的扎下去。”

    他摇头叹气,十足的无奈十足的懊恼,“你不了解,他表哥……喜欢她,那种喜欢是青梅竹马的纯洁感情,但是她父亲那个老古董不会把她嫁给他的,所以,他对她父亲怀恨在心,所以才一心想要得到她,但是,对她的宠爱,那简直是疼到了骨子里,而她这个傻瓜……却浑然不觉……你能相信吗?二十年了她竟然都不知道!像她这样愚蠢的人往哪儿找去?还整天说爱我爱我,她丫的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听到这里,慕向惜是真的让自己惊呆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够迟钝了,没想到这个elvira比她还要过分。

    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以前她的一些言行举止了,虽然在一些事情上很是聪明能干,但是一遇到感情,就成了天然的小傻瓜。

    “虽然很确定他不会扎下去,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我暗地里部署让人从后方突袭,眼看就要成功,那个傻女人却在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哭得泪流满面,亲手把刀子没入了自己的腹中,我好恨,恨不得宰了她,可是,心里又痛得要死,那个孩子……”

    慕向惜终于明白了,她又哭又笑的说,“她误解了你,她以为到最后危急关头你还是不能爱上她,她彻底伤心失望了,唉,我就知道,他们都误解了你,阿擎怎么会是那么狠绝的人呢,我不相信,你看,还是我了解你吧。”

    “惜,在此之前,我只想你怀有我的子嗣,所以,曾经有一段日子我是很想把那孩子扼杀掉,后来看她那么绝情的用刀子毁了他,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下不了手的原因了,那是因为我对那孩子是真的有感情的,现在,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如果不是许南川把她给藏了,我会让她好好的体会一下我的痛苦!”

    “阿擎,她的痛不比你少……”

    “惜,你曾经跟我说你梦到过自己的小公主,我当时还不相信,但是等我真的梦到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哭得跟你一样没出息。”

    “阿擎,别伤心,都过去了,过去了……”

    “是呵,都过去了……”无神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泪水就这样滑落,一滴一滴,滴入她的发际,滴在她的脸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他们,成了这世上最为悲伤的人,却只能这样安静的坐着,无声的低泣……

    坐得太久,她感觉不到他的丝毫微动,就抬头看了看,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是那眼圈依然红红的,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绷紧的背部肌肉,轻轻安抚着,“阿擎,我们是不是都很蠢?”

    “绝对!”

    “其实我们可以过得很好很好,我们可以有很多‘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但是,最终命运给我们的那条路,却总是让人又爱又恨的,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放不下,痴缠一生,好累却还执拗不屈,我是这样,你又何尝不是?我看得出,你在彷徨呢。”

    她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那有力的心跳震荡着她的手心,她微微一笑,他也无奈的咧了咧嘴,“是呵,我突然发现,她的一颦一笑竟然悄悄的在侵蚀我的内心,我始料未及……”

    “所以你唯恐自己是真的对我变心了,就患得患失起来了?”

    “惜,我爱你,有一辈子那么久了,一直以来,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慕向惜动容,眨去睫毛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晶莹泪珠,“很不甘心?不甘心是因为她的原因让你放弃了对我的执著,是吗?”

    “她就是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片子,我怎么会爱上她?不可能!”他过敏似的摇头,想要甩去那要命的噩梦,慕向惜一边为elvira祈福,一边为他的偏执而心疼,“阿擎,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否定了你对她的感情。”

    猛然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身体按压在宽大的沙发上,他随之而上,“……惜,嫁给我吧,跟我结婚。”那一刻,慕向惜有一时的慌乱,很快便平静下来,迎上他满盈痛苦和需要安慰的眼睛,问他,“你确定自己能够放弃她?”

    “你别管!”

    “我可不愿意跟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结婚。”

    “许南川呢?他以前照样喜欢过别人!我现在对她只是一个萌芽状态而已,你只要跟我结婚,我肯定会把她彻底扔到天际,再也不会有别人掺和到我们中间了!”

    说着,他就要俯身下来,慕向惜情急之下用双臂撑住他的胸口。

    “阿擎,你想我怎么做,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不管怎么样我都答应你,但是不要做这种明知道会后悔的事情,不要让这突发事件毁了你的一世英明,你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清醒理智呢?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子弹射进心脏也不皱一下眉头的男子汉呢?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仰慕的男人,我喜欢听你叫我姐姐,因为那种感觉很好,超自豪超帅的!”

    所以,只要他开口,他便是要想她的命都没关系,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全靠他的支持她才走到了今天,是他的功劳,是她的幸运!

    他喃喃自语,“真的?真的什么都答应吗?”

    “是。”她点头,他开始着手解她的衬衣扣子,“那就先把你自己给我。”她无措,抓紧他的手,“不包括这个。”

    “不包括?那告诉我,除了你自己你还能用什么来还我?”

    她抬起水眸,“我不打算还你,我欠你的根本还不了,所以这一世里不打算还了。”他凝视她良久,半是气结半是认命,“还可以这么无赖吗?”

    “谁让我是姐呢?我就是无赖。”

    他大笑,见她神色认真,便不再强求,重重的将脑袋搁置在她肩头,一阵刺痛从肩胛骨传来,他的牙齿似乎想要穿透那薄薄的肌肤撞上她细致的骨头,她痛得大汗淋漓却又动也不能动,一声声无助的哀鸣从他身~下传来,他依然故我的发~泄和撕~咬,像是要把这半生的苦痛给传递给她一般,那么用力那么忘我。

    他终于松口了。

    她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

    掬起她被汗水浇湿的发,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苍白至透明的脸,眸子里的阴暗莫名的转换着情绪,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有些恐惧不安,怯懦的指了指浴室,“阿擎,你去洗个澡吧,满身臭烘烘的。”

    “和我一起?”

    “你!”她气结到无语,他摊摊手,“ok,当我没说。”

    恋恋不舍的爬起来,在起身的时候故意在她身上施加了些许力道,看她忍受的龇牙咧嘴的模样,他好心情的大笑,顺手丢给她刚才他用过的毛巾。

    慕向惜接过来,将自己满脸的湿意给逝去,扭头看了看肩头染了血渍的衣服,心里在不停的咒骂,这小子是不是吃素太久了真想把她咬下来一块肉吗?许南川以前也咬她,但是从来不会像这样不分轻重,这样对比一下,看来还是那个老男人比较仁慈一些。

    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拾起来,她对着浴室门口吆喝了一句,“阿擎,太晚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紧闭的门‘呼’的打开,赤着上身站在那里的男人脸色阴沉,伸出一根手指向她,不容人反对的命令道,“今晚!留下!”

    “为什么?”

    “昨晚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对你说的?”

    慕向惜哑了哑,懊恼道,“你这样做……纯属于报复行为!”

    他不置可否。

    她不管不顾的往门口走去,“我才不理你们这两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男人呢,我要回家!”

    刚触摸到门把的手就被他捉住,不由分说,拖着她就往雾气腾腾的浴室走去,“想现在回去的话不妨进来一起洗,想明天回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我出来,现在看来你选的是第一个,那好,我不介意跟你分享一个浴缸。”

    “上官擎你个混蛋,我我我……我留下还不行,你快放开我!”

    死命扒着门柱,她打死也不要进去!

    他冷笑,一个放手,她后仰的身体就这样重重的倒下,后脑勺与坚硬的地板来了一个激烈碰撞,她痛得大喊大叫,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挣扎着坐起来,怒目瞪向那倚靠在墙壁上含着一脸兴味笑容的男人,实在是气不过,她拽下脚上的拖鞋,一个用力向他砸了过去,他也不躲,任那鞋子不痛不痒的落在他胸口再落下,唇线一弯,他笑得极诡魅,“是你欠我,我有欠你吗?所以,乖乖的给我听话!”

    她算是被他给逼得没有了硬脾气,只得软了口气请求他,“你们两个可不可以消停一下?为什么非要这样子呢?”

    “就算让我放弃,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他惹恼了我!他私藏我要对付的女人,还想控制你的自由,我跟他势不两立!”

    “阿擎,我求你了,这口气你就咽下去吧,别再跟他计较了……”她拿出以前最经常用的招数,软磨硬泡,这次,却不那么见效了,他横眉冷对,咬紧了薄唇,他脸上出现一种恨亟灭世的冰凌之色,“我警告你,慕向惜,别再为了他跟我不欢而散,惹恼了我,擎哥我一脚踢飞了你!”

    她忍不住笑了,擎哥这称呼,是在意大利的时候,有一个新来的小伙子,长得跟小猴子似的,别看年龄小却相当机灵,特别会拿话哄阿擎开心,还特立独行的一整天到晚的喊他擎哥,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上官擎当场喷饭,她和齐绝没少因为这个开玩笑,今天,他竟然心血来潮说了出来,自然是让她感觉新鲜。

    又好笑又好气的,两个人互相瞪着。

    对峙良久,她泄气了,他不为所动地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夜幕,“困了就睡吧。”

    就这样,慕向惜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没有睡得太安稳,心里满满的都是明天如何跟许南川解释今天的事情,放在丝被下的手按在那个键面上,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过去,道个晚安什么的,最后,感觉自己这样做真是多余,这么晚了,也许他已经睡了一觉了,傻傻的苦笑一下,她也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找遍了所有房间都不见那人的影子,餐桌上摆放着一盘盘的早餐,还冒着丝丝热气,慕向惜唇线微弯,不由得心情好转,昨晚看他那么凶,还以为要一辈子都对她不理不睬呢。

    回到公司,就被摊了满桌的报章杂志吸引了眼神,那上面一张张醒目清晰的照片更是让她瞠目结舌,除了头条报导之外,还单独开辟出版面对上官擎和她的事情做独家报道。

    每一张照片都非常精彩,像是出自于艺术家之手经过精雕细琢的加工打造出来的唯美生动的意境,一个个片段构成了一篇精彩的故事,比空洞的文字更透彻更有说服力和影响力,依着暗红而开的大朵大朵蔷薇花等待的慕向惜,脸上的哀伤幽愁真挚动人,不停的翘首看向前面那空洞的门口。

    然后,上官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仰首狂喜的眉睫上挂着一滴晶莹泪珠,而她渗血的指尖,在紧紧环抱他时染红了他背后的衬衣,他们的吻,就在那晚间残阳的映照之下。

    男人高大俊美宛如神砥,女人娇小静婉栖息在他丰满安全的羽翼之下,他俯身她抬头,唇和唇的碰触让人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们的表情神圣而虔诚,他们全身都被金色的阳光华丽丽的笼罩,凄美而又瑰丽,如此美景如此情意,怎能让忍心去怀疑他不爱她?她不爱他?整个世界都知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文章写得很含蓄,记者以自己亲眼所见觉得深深感动,刻意为慕向惜辩解,强调现代女子在婚前谁没有交过几位异性?比较一下和最后选择谁根本无可厚非,慕向惜为自己争取幸福的行为很好!

    还有隐隐的对许南川的暗潮讥讽,说前些日子他趁着上官擎不在,登堂入室,妄图夺取佳人芳心,到最后,佳人还是回归男友的怀抱,在楼下苦苦等候,从黎明到中午再到夕阳西下,直到命中之人归来,这才得见她的笑颜……

    与此同时,另外一组照片就相对比较惨淡了,可是,视觉上的冲击绝对不亚于前面造成的效应,背景是她家公寓楼下,黑色的轿车黑色的衣服,孤独的男人倚靠在引擎盖上,原本手里攥了他的手机,后来又放进了怀里,恋恋的缩回指尖,顺手捞出烟盒,叶影婆娑的桂树下燃起一抹蓝色火点,黯淡冷清的俊脸在一明一灭的光亮下闪现,浓浓的烟雾下,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可是,慕向惜从上面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悲伤的东西。

    很自然的,多年前的一幕情景再现……

    那时候,爸妈的感情有了些许裂缝,许南川和她的感情刚刚和解,严寒的冬日,她住在自己家里,两个月未在一起而已,他便忍受不了那相思的煎熬和痛苦,在夜深之时来到她家门前等待着,微风,淡淡的雨腥味,俊美无匹的他,潮湿的垂落的发丝,还有那双望穿秋水的眼眸,他将颤抖的她抱在怀里,用体温来将她捂热,她当时很想哭,他却误解了,他问,“还是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那个时候,她是沉默的感动着,说不出话,不是不愿意说,只是被感动满满压抑着,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他的眸光那么异样,如深海漩涡,到今日,她还是记忆犹新!

    苦苦等待她的机会不多,但是每一次都让她泪眼模糊……

    这次,她同样是如此……

    许南川他,昨晚,竟然一直在她家楼下……而当时,她正在阿擎家的床上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道晚安……

    一整天的功夫,没有人打扰她,没有一个人主动来跟她说话,中饭错过了,晚饭也错过了,晚上加班的人好心的提醒了石化中的女人,她只是‘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看手里的报纸,继续研究那双眼睛,那双黑深无底的瞳眸,薄烟之色说不出是否蕴涵什么意绪,垂眼时她的掌心全是细汗,仿似整个人从头到脚已走过一趟生死轮回。

    他们的关系,在这段时间里,在双方的努力维持下,原本已经很好和平静很幸福了,多少个美好的月夜,多少次在她家的楼下,两个人额抵着额。他舍不得让她上去,她也舍不得看他离开,荡漾在心口的情愫缠~绵入骨,只恨不能把对方融进体内与自己合二为一,从此再不会有分离的一刻。

    这样的日子太美好,美好得她完全无法适应生命中再没有他的日子,就如同即使已咬着牙独自活过来这几年,也依然无法排解直到如今仍锁在内心深渊的空~虚寂寥,还有……那强烈的蚀骨的思念……

    仿佛扰攘了百年之久,当新的热点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只有慕向惜被蔷薇花刺到的手指反常的没有全好,那个微小伤口似无法自行愈合,始终不能复原。

    上官擎倒是经常跟她相约吃饭,他的精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自从那天之后,他没有再提什么让她为难的要求,两个人的相处又像是回到了从前。

    但是慕向惜知道,有一些事情似乎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境,但是她有不好的预感,而且这预感不是她天马行空的猜测。

    许南川,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不是没有勇气去找他,而是他根本不在,不在家,不在公司,不在那栋属于他们两人的公寓,在她以为他又要再消失一两个月的时候,他终于给了一点儿消息,不光是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那就是elvira……

    他寄来了很多照片……

    慕向惜在帝豪酒店的专人餐厅等上官擎,轻柔的背景音乐,演绎着十一月的人间美景,她记得那样深秋的天空,金黄的银杏树落叶洒满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天边紫霞幻彩眩目,美得超越人间万物,那种霞色,她在青梗山看过很多次,只不过都是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他,有儿子,那就更美了!

    上官擎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倚窗出神的身影,走到她对面坐下,慕向惜这才回身移步过来,淡淡的看他一眼,将手里的信封递过去,他疑惑的拿在手里,一张张的翻看着,脸上完美的表情一点点的开始有了裂痕。

    照片以广角拍摄,背景是金碧辉煌的独特莲花造型,车水马龙的街对面立着一面电子招牌,闪出红色的永利两字,在它不远处是临海而建的观光塔。

    她认得,这是澳门最繁华的地段,其中一张就在老葡京前大片广阔的砖石路面,地下通道的出口前许南川搂着一位戴着面纱的貌美女子,她蓝色的眸子深邃迷人,魅力依旧;

    还有一张是在拉斯维加斯,许南川的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铂金素戒,璀璨的光芒格外夺目,让人不禁怀疑,难道他们当场在那里结婚了?

    但是,将其它照片搜寻了一番,硬是没有找到elvira手指的特写镜头,就像是刻意给人造成视觉上的混淆和迷惑,他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她到底有没有佩戴一样的戒指?还有一张是在古罗马角斗场,还有一张是在澳大利亚的天然农牧场……地点变幻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他存心是让人猜不透到底他们身在何方……

    每一张,都是合影,许南川的唇刻意附在她耳边仿佛说着什么,唇角勾起极其暧昧的微笑,而他的眼眸,却带着明显挑衅讽刺地看向镜头,看向他们……

    ‘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还未看完,他便失去好脾气的咒骂,“该死的男人!”

    慕向惜忍着笑,“怎么,生气了?”

    “有点不爽而已。”

    “而已?”慕向惜似笑非笑,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张照片上,许南川的手掌,霸道的姿势放在女人腰上偏上一些的位置,尺度拿捏得很专业很准确,是的,没错,他在故意的激怒上官擎!

    他在用相同的招数对付他!前些日子的照片风波,很显然,让他记恨在心了。

    想到这里,慕向惜不由得翘起了唇角,这是他的作风没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且,总是能够精准的抓住人的心理最柔软的触觉,他看准了上官擎对elvira的朦胧情愫,他也看准了上官擎此刻是多么的想把elvira抓到面前,将她大卸八块以此泄愤,所以,他就是不让阿擎如愿!

    对于他的做法,慕向惜从未像这次这么赞同过。

    她不希望两个人有正面的冲突,不管是身体上的或者事业上的,她都不想看到!

    但是这样的心理之战,在当前的情势下,是最为明智的一种手段!

    眼看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上官擎终于看不过去了,“再笑我掐死你!”他作势就要伸出利爪,慕向惜娇笑着躲过,“反正你准备抛弃她了,还管她跟谁亲近不亲近呢!”

    “谁说我要抛弃她?”

    “哦?”

    “我要亲手把她捉回来,我的刀子还在家准备着呢!蠢女人,敢动我的孩子,我要她彻底知道我的厉害!”

    狠狠的一拳,差点将他们面前的红漆木桌给捶裂,慕向惜又想到他以前把齐绝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怵,她绝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而且,那手段那狠劲,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又丝毫的心慈手软,慕向惜怕怕的摇头,“那你们最近还是别见面的好,先磨磨你的锐气,到你忍受不了相思折磨的时候,恨不得找到她然后跪在地上求她三天三夜……”

    “切!就她?”上官擎是极其的不屑,差点没有吹胡子瞪眼了,嘴巴里吐出硬到骨子里的话。

    “能让我上官二少跪地求饶的人,此生不会有!来生也不会有!如果有一天……”

    他的眼光蓦然深沉,幽幽之间,落在她脸上,冷硬的唇扬起一个弧度,语气转暖,“天塌下来了,你要我帮你顶着,我可能会被压得跪地吧,但是,我保证我身下的你绝对会安然无恙,让我就以这跪地的姿势陷入死亡……多浪漫……”

    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一晃,洒出的几滴红酒染了雪白的桌布,她蓦然低头,躲过他眸子里那一刻的深情浓意,狼狈的擦拭着手指,一根一根的艰难的擦着,软语嘟囔中透着一分揶揄,“只有你会说这样惊悚的话,还浪漫呢,吓死人了……”

    他低头含了一口酒,掩去心头的一丝落寞。

    他提前离开了,拿走了她带来的那些照片,慕向惜知道,他肯定会去查个一清二楚,他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什么事情,无论布局再完美做得再滴水不漏,也会留下一些让人能够抽丝剥茧的痕迹,但是,许南川既然敢寄这些照片过来,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那天傍晚,风雨交加,她终于等来了许南川的电话。

    铃声响起的那刻,等待了千年的她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喜悦,几乎是立即从床上弹起来按了通话键,声音里难以掩饰的激动,像足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几分狂喜几分期待几分畏惧,“阿川……”对方似乎愣了很久,说了四个字,“出来找我。”

    “你……在哪儿?喂……”

    心急的低头看向屏幕,竟然已经挂掉了。

    这才仔细的回忆刚才的一瞬间,他对面有隐隐的有风在耳边响,有细雨拍打窗户的声音,还有他平静深沉的呼吸声,线索……只有这些……

    慕向惜一时的头脑发热之后终于淡定了下来,像是失去了活力的娃娃一样瘫倒在床上,脑海里各种想法在疯狂的旋转,她确定他还在生气,不,是极其的生气,她也确定他是在给她一次孰过的机会,她还确定,他不会让她那么容易给找到……

    思考,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她满怀信心的起身了,一件一件的开始穿衣服,拿了车钥匙往门口走去,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在衣柜里扒拉着找出了爸爸以前用过的雨披,很大很实用很难看,她把自己武装好,这才出得门来。

    她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下沙路的公寓,将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无果而返。

    第二个地方是公司,这里的保安认识她所以才放她进去,他的办公室他的卧室也不见一丝热气。

    第三个地方,就是青梗山,上山的一路上很湿很滑,雨刷也无法让眼前的道路变得清晰顺畅,有几次她差点冲出路障,担惊受怕之际心头越来越委屈和烦躁,到得地方,因为时间太晚大家早已安睡,她不敢径自上去,问了守岗的门卫才知道,许南川晚饭后出门就一直未归,她问他有没有带一个蓝眼睛的女人回来,回答说只有他一人而已,慕向惜拒绝了他送她回来的好意,又一个人无功而返了……

    看来,他是真的把elvira藏起来了,也许开始的想法只是保护elvira免受上官擎的伤害,但是到现在看来,他大抵也有一些与阿擎对峙的私心吧!

    她摇头叹气,每一个都是如狼似虎般凶猛,每一个都拥有狮子的力量和沉着睿智,他们决定了的事情,她除了远远观望,也没有调和和中庸的好办法,望着前面茫茫无尽头的雨幕,什么地方,才是她要停靠的终点呢?有他的地方,对!可是,他在哪儿?

    好狠心的男人呵……

    竟然任由她一个人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这样毫无头绪的苦苦寻找,不给她答案,不给她任何提示,不给她一点点希望……

    车子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走,雨海渺渺中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将它驶向何方,若说每一个生于世上的人在冥冥中都有其最终的归宿,那么,她的呢?

    人的生命有多么脆弱她很明白,像她这样的驾驶水平,在这种心境下,一场不期而来的交通事故足以让她香消玉,也许下一刻他见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冰冷尸身,无声无息,没有灵魂附体没有思考负身,任他怎么喊叫都无法再睁开眼睛,这样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再也不用生她气了,不原谅她也没有关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随着她的最后一抹气息而飘远,一切,都偃旗息鼓……那么,这是他要的吗?

    铃声再次响起,她接起来,那头寂如死水,半晌,他问,“在你心目中,他真的比我还要重要?”

    慕向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手机,“阿川……”

    “是吗?”

    “你听我解释……”

    一声巨响传来,似是拳头捶在硬物上所发出的响声。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说!”震天的叫喝令她耳膜生痛。

    她对着空气吃吃笑起来,眼泪随着笑声倾泻而下,“阿川,前天,我看了一部爱情小说,很荒谬很滑稽,男主女主为了爱情把彼此折磨得差点成了疯子,我哭得稀里哗啦,不过结局很唯美很浪漫,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还有很多很多孩子,我们……我们是不是再也不可以了,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听筒里又是死寂,她竭力止住笑声,却止不住在脸上奔流的泪水,“里面有句话说得很好,你要不要听?”

    “要。”他的嗓音出奇的沉静。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休无止,她说,“吾爱,我找遍了全世界才找到了你。”

    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他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说,“停车。”

    “……”

    她不知所措的合上手机,听从他的要求刹车,眼睁睁的看着从后面追上来的几辆黑色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以保护的姿态将她的车子围了起来,他们……一直跟着她?为什么她没有发现?

    撑着大伞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她迎进去安坐好,又周到的递给她一条干干的毛巾,她抹掉泪水之后就不知从何擦起了,全身每一处地方都被水浇得很是彻底。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好狼狈,也很冷,冷得噬心钻骨,好怀念家里那个暖暖的浴池,怀念她不大却温馨的被窝,怀念他温暖干燥的胸口……不,再也不敢怀念了……那东西太奢侈太昂贵,她真的怕了……

    车子在一刻钟之后,到了她家楼下,她自己的车子也随后就到了。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她又剩下了一个人,满怀希望的冲到楼上去,又是浓浓的失望,他还是不在,还是不肯见她……

    进屋,洗澡,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发烧流鼻涕,像以前一样难受得翻来覆去,可是她没有,她睡得很好,将醒未醒之际她想要舒展一下身体,随即将手随意的搭放,模糊恍惚的想抱住那个有体温的大枕头,搂空的感觉钻进意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乍见自己身在卧房的床上,她大喜过望,许南川来了?

    外面微微的响动让她顾不得穿上鞋子,就那样赤着脚跑了出来,“阿川!”

    门板后面的挂钩是她寻常放钥匙的地方,现在,那钥匙还微微在摇晃,侧耳倾听,楼下有动静,她急不可待的冲到窗户旁,入眼的就是他恰好消失在转弯处的车影,是他的车子没错!

    失落的回头,环视空荡荡的房间,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她重新回到卧室,那里死寂得可怕,枕边床上仍残留有他体温的余热和独特的气味,而他人却在她清醒的那刻凭空消失,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仓皇的视线最终落在靠窗的梳妆台上,那上面有一缕清晨的阳光,一杯仍冒着热气的牛奶,几片烤得黄灿灿的面包,还有杯子底沿压着的……一张白笺,良久,她移步过去拿起那张纸,字迹遒逸狂羁:别来找我!

    是加了感叹号的。

    慕向惜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琼瑶电视剧,女主说再也不要见到你,你滚,其实她的内心台词却是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如果是男主这样说呢?是不是也有这么个意思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傻傻一笑,端起牛奶一饮而尽,起码,他还是关心着她的胃呢!

    好吧,就冲着这个,她现在就要过去找他!

    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她进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刚想换身衣服的时候,却感觉手脚沉重得再也迈不动一步,难道是感冒的反应置后了?一时之间汹涌而来?让她连个准备都没有……

    可是又不对啊,她明明刚刚睡了一天又一夜,再严重的症状也不至于会这样吧?最终,她还是无力的重新躺在了床上,努力睁大眼睛,视线落在刚才用过的杯子上,模模糊糊的影像,双眼找不到了焦距,到最后竟然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再次沉沉的睡过去了……

    桌子上的手机一遍遍的被人拨响,她却听不到了……

    睡意昏沉之际,身体却落进了那熟悉的怀抱,是谁,是谁……谁在喂她东西吃……谁在抚摸着她……谁的动作那么温柔,让人眷恋呵,就像是许南川,他一遍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个深情的亲吻。

    她全身都处于火的包围之中,好热好烫,好压抑好难过,嗯,这种滋味好真实,就好像他真的就在身边,她困难的抬眼,面前却是一片的昏黄黯淡,只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感觉清晰的映入了脑海,她心满意足的叹气,“阿川,我想去找你,可是,好困啊……是不是感冒了……”

    “真是不乖,不是告诉你别去找我吗?”

    “可是我好想你……”

    “真的?”他低笑,他嘟起嘴向她吹气,被荡起的发丝如黑色涟漪一样痒痒的扫过她的脸颊,他伸手碰触她的脸庞,那份呵护的小心犹似他在轻抚一件易碎的白瓷瓶,他的指尖不觉意地沿着她的眉目游走,如同他往常惯爱的浅画轻描,眼神愈渐缠绵,“这身体,有哪里是在想我呢?”

    “你好坏。”埋头拱入他的胸口,还是无法躲避他魔音侵脑,“是你清秀的远山眉,还是你雪白的莲足,还是你高~耸的坚~挺,还是你茂密的……”他的手,霸道的按在她腿心之间,她大惊,什么时候,他竟然把她的衣服脱下了?

    想要挣扎,可是又不愿意逃避他的问题,她轻轻点头,“……都想,哪里都想。”

    “那么,要我来吗?”

    “……好。”

    “我喜欢听你求我。”

    “才不要!”她捂着脸背过身体去,他也不再强求,揽着她的脊背入怀,“那好,我们继续睡觉。”她一听,像是感觉到了瘟疫的临近,天啊,又要睡,她把一辈子的睡眠都给提前消耗了,再也不愿意闭上眼了,所以,她使劲的推搡他,小声低切的求他,“不!不许睡!我睡了好久好久了,你陪我嘛!”

    他在她脸上偷香,说话声可怜兮兮,“宝贝,你真难伺候,到底是让我陪你睡呢,还是让我陪你做呢?”他赖在她身上说着暧昧的情话,一个劲的呵她的痒,“宝贝……你身体好软……我们来跳舞好不好?两个人的旋律……肯定妙不可言……快点,求我……快点,宝贝,说给我听……”

    “不要……”软语低哝,最终全部被她吞入腹中。他心满意足地合上骤然星光璀璨四射的双眼,她在他狂疾的亲吻中寻找喘息的时机。

    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的束缚,只有那绝妙不可言的身体接触带来的动人感觉,这种感觉美好到他舍不得一次回味完毕,他扶紧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虚软的皓腕挂上他的脖颈却在不到十秒之内又无力的下垂,无奈之下,他借出胸膛让她柔裸的背着力,调整她的姿势使她在他怀内倚得更为舒适。

    所有动作熟练得自然而然,之后他才从身后对准她,以极端折磨人的缓慢一点点扩张侵入,薄唇轻轻覆上她的柔软粉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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