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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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恒湿,恒温,恒风,连舆洗间内水龙头流出来的水都是二十四小时温—热。

    人为调控的舒适其实与实验室无异,以隔绝为代价,每一处每一样以数值指标为准,以前慵懒的她最是喜欢缩在这样的地方栖息小眠,可是,今日却感觉烦躁得很,密闭的空间内了无生息,感觉不到天日,正应了那句无风无雨也无晴的俗语,这样的沉寂,以往会一直延续到安安她们高呼‘下班了’,然后骤然抬首才反应过来,又一天无声无息地过去。

    今天,却迟迟等不到下班那刻的到来。

    分针走动得出奇的慢,跟她焦躁的心恰好成反比。

    实在是无心工作,她端杯开水皱紧了一旁寂静空阔的会议室,在玻璃前临窗而眺,余晕落尽的夕阳如一轮淡明的圆月,让她不由得想起一段清词,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他们相识到现在,也有七年多了!

    高楼下,马路边,或近或远的看不清原貌的梧桐在黄昏里如一簇簇火柴,像极被遗忘在某个角落的小小的陈旧圣诞树,唯一不同的是可望而不可及,如同内心深处,关于某些人,某些情绪……那么遥远。

    终于反应过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几个小时。

    手边的水早已没有了温度。

    这才悠悠的回去,整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关了电脑,拿了包就要离开。

    在顺手关灯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安安的电脑还开启着,人大概是早就走远了。

    她轻笑,这女人总是如此丢三落四的,她走过来,伸手按向鼠标的时候却被这不停转换的屏保图片给吸引了,一张张的画面都是精彩纷呈的,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婚礼布置,很温馨很浪漫,纯然的粉红色格调,粉红色的随风飘动的唯美纱幕,粉红色的带着露珠的玫瑰花瓣,粉红色的桌布粉红色的心形装饰……

    会场中央那个舞台上,独独一个大大的‘爱’,醒目又惹眼,最后几张是一个礼服的各个角度的特拍,大片的花朵,缤纷的色泽做点缀,蓬松材质的纱绎与垂缀质感的雪纺为面料制成的……粉红色礼服!

    她惊愕了!

    脑海里乍然清醒!犹如一道光将整个混沌的意识点亮!

    他说,“我们的婚礼。”

    他说,“我还指望你来一次抢婚呢!”

    他说,“等你!”

    等你!等你!等你!他真的是在等她!

    他说,“向惜,走出了这道门,除非你来求我,我不会再去纠缠你。”

    他说,“你!自求多福!”

    是的,那天,她惹恼了他!但是,他依然在等她!

    只怕,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她没有抓住……婚礼的女主角缺席了……

    她驱车来到了青梗山。

    当时天色已黯,白色的别墅悄无声迹,夜虫低鸣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悠悠切切,如同此刻她这般千转百回的心结,趴在方向盘上沉思良久,没有按喇叭,抬眼之际却发现那远程电子控制的闸门正无声的自动打开,镶嵌在门柱上监视器的液晶屏却依然黝黑,没有闪过任何光影,她缓缓将车子驶了进去。

    站在草坪停车场旁边大理石砌成的廊道上等待的,是许文泰。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含着温情款款的眸光怜惜的看着向这边挪步走来的慕向惜,她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那么沉重,她终于走近,唤了一句,“爸爸。”

    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喉咙里堵了太多不知因由的情丝和悲切,她失了声音,头深深的埋着。

    一双宽厚的手伸过来,她偎依着靠了过去,静静的伏在他温暖的怀里,轻轻喑哑着,低泣着,“爸,我做错了吗?”

    “孩子,别哭,城城在楼上看着呢。”拍抚着她一颤一颤的后背,他安慰她。

    慕向惜蓦然抬头,恰好与二楼伸着脖子往这里紧张张望的城城相对,他满目的关切让她动容,立即收敛了愁容,向他挥挥手,刚才还一脸担忧的城城立即懂事的绽放了笑脸,大声又兴奋的嚷嚷道,“妈咪,有没有吃晚饭?”

    “没有。”

    “我让她们去做!”

    “谢谢!”

    她同样笑得春花灿烂。

    在儿子面前,她愿意倾其所有的把她行囊中所剩无几的欢乐给他,她不愿意泄露自己这脆弱无用的悲伤。

    一直以来,她给他的太少了,她欠他的也太多了,不能够再施加些许的烦恼在他身上,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她已经尽力了!她的人生没有太多称得上美好的回忆,即使有,也只是昙花一现。

    揽着她要走进去,她有些迟疑有些恐惧,他心领神会,笑着说,“川儿不在。”

    “他人呢?”

    “不知道。”他有些苦恼的抚着额头,微不可闻的叹息,“昨晚从庆功宴上回来,他就一个人锁在了你们的卧室,等我们今天早上过去看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是一个人开了私人飞机走的。”

    “那elvira呢?”

    “昨天就回去意大利了。”

    慕向惜又红了眼圈,“我以为他要和elvira订婚,我以为他真的不要我了……”

    “他对外界是这样公布的,我们却都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他的自尊,容不得他亲口告诉你!不是有句俗话吗?强扭的瓜不甜,硬拘的鸟儿留不住,他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看你是不是真的飞倦了。”

    倦……

    早就倦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飞过,暂时的离开也是在等待,等待着归来的一日……

    “我和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默契这东西。”

    “爱到深处,就会有!”

    “怎样……才是爱到深处呢?”她不明白,似乎从来都没有明白过!

    回头指了指外面,他神情带着肃穆带着深深的无奈,“他经常站在门口徘徊,我想,他肯定是在等你,如果你偶尔来过一次,如果你看看你们那装饰得跟一朵花似的新房,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新房……”

    “他赋闲在家的时候,会和城城一起布置你们的卧室,他说以前的格调太冷清,你不喜欢。”

    “太冷清……”是的,她是这样认为的,她以为他不知道。

    再次踏进这个地方,说不出来的感慨,心头酸酸甜甜的,似乎离开很久乍然又觉得昨天还在这里跟那人斗嘴,他当着大家的面亲吻她,有时候虽然是在做戏,当时两个人确实是沉浸其中的,隐隐约约的,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抚着那门,那沙发,那壁炉,那香檀,那桌椅……熟悉的温润的感觉透过指尖传递到内心深处,暖暖的,柔柔的,来回激荡着,最终,她开口说了一句,“回家的感觉……真好!”

    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罗阿姨,不,是妈妈的影子。

    似乎了解她心中所想,许文泰指了指一楼紧闭的卧室,“她怕你还有心结……”

    慕向惜没有说什么。

    儿子穿着拖鞋从楼上跑下来,一只大型拉布拉多犬伴随在他身边,一人一狗都很乖很讨人喜欢……

    厨房里传来阵阵的香味,专门为她一个人准备着晚餐。

    拉着儿子,她迫不及待的来到他们的新房。

    入目的温馨差点让她飚出眼泪,这哪里是人类的居所,俨然一个童话般的神奇王国!

    豪华奢侈的大床,床单被罩包括抱枕都是绚丽的亮红色;粉色的梳妆台,上面的化妆品是她常用的牌子;

    紫色的衣柜,里面的衣服除了他的,就是她喜欢的浅色系列;

    白色的长毛波斯地毯,喜欢赤脚的她,可以轻灵的踩在上面,温暖浸透整个身心;头顶的天花板,黑夜和白天可以用遥控变幻,她想起了哈尔的移动城堡,就像是魔术一般,他给了他蔚然的天空,大朵的白云,和炽热的骄阳,又给了她夜晚的黑夜,大大的月亮,闪烁的星星,拉开米黄色的窗帘,独独辟出的宽敞阳台,依次置着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双人沙发,茶几,躺椅,一本杂志……还有上面随手放着的一枝玫瑰花……

    看慕向惜凝止不动,城城懂事的暗暗退到门口,“妈咪,在餐厅等你哦!”

    “好。”

    她没有回头,因为,眼中蓄满的泪水已经奔涌而出了……

    那天晚上,慕向惜就和儿子一起躺在了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城城偎依在她怀里,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婴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的,她稍微挪动一下去拿遥控器,他却唯恐她会离开一样紧紧的追了过来,在她胸口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就没了动静,仿佛被打扰后重新陷入睡梦。

    “宝宝真乖……”慕向惜轻笑,再也不敢动之分毫,害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的味道,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好软好柔还带着自然的黄色,毫无疑问,这是来自于她的遗传,不像那人,又黑又亮。

    曾经,他也喜欢躲在她怀里睡呢,就跟儿子一样……

    不愧是父子……

    早上,趁城城去洗漱的功夫,慕向惜开始认真的打量这个房间。

    虽然装饰一新,但是两人过往的那些回忆,还是历历在目,想起来,心田总是忍不住淌过温暖的溪涧淙淙,潺潺的流水声,啾啾的鸟鸣声,沁人心脾的花香,孜孜不倦的他的亲吻,含着炽—热骄阳的注视,总是在清晨她赖床的时候,将她叨唠,印象最深刻的是,每次都是他最先穿好衣服,然后伏在她床边等待……

    如果她睡意正浓,他绝对会静静的等待在一旁……

    如果她了无睡意却还趴在那里懒懒的一动不动,偶尔翻开一只眼睛偷看人在不在,这个时候,他便低低的笑,然后,开始他的杀手锏,不是挠她痒,就是衔她耳垂,甚至还把舌头拼命往她耳蜗深处钻去……

    她受不了这种折磨,不情愿的爬起来,却还是翘着屁~股头陷在软软的枕头里,扭头,赌气的瞪他,噘着嘴巴,眨着清亮的没有一丝困意的眼睛嚷嚷着说昨晚没有睡好。

    他问为什么,她说他抱得太紧导致她一夜没有合眼,他大笑,笑声能够惊扰在栖息在窗台的一两只虫鸟,顿时,她又气了,拍打着他,让他把那些飞到空中的小家伙唤回来,他低头沉思,转身就走到门口,朝着楼下大喊‘管家,把猎枪给我’,她一听,忙不迭的从床上跳下,因为太过于急切,一只脚被丝被纠缠,眼看就要绊倒,最后却落进他准备好的坚实怀抱,抬头,他笑得满眼滚动精彩的流光,真美!

    那段时光真美……

    那一幕幕,犹如精心剪辑的高清电影,在眼前回放……

    她含着笑,眼光落在房间最角落的那个纸箱处,她走过去打开,原本摆在桌子上的水晶球和他以前送她的一些珍贵饰品和礼物都被封藏在这里,彼此之间谨慎的用泡沫塑料隔离,唯恐会擦伤碰坏分毫,可见主人有多么在乎这些拥有他们共同回忆的物品。

    她含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心情一个个的拿在手心,观摩着,回忆着,欣喜着,悲怆着……

    最后,从里面挑出了阿擎送她的那只玉琀蝉,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包里,再低头翻看的时候,却乍然发现了一个淡蓝色的信封!

    这信封……

    如此眼熟……

    她颤抖的拿在手里……

    三年前,是她亲手将签好的离婚协议放在里面的,他竟然还未拆封……

    他告诉她,所有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如果她想要,她随时可以来这里取走一份,他是这样说的没错!

    可是,事实呢?却是如此!他从来没有打算跟她离婚,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心思!他有意诱她来,只是想让她亲自亲力的用自己的眼睛来看,他对她的心,一直都没有变!

    可是,在此之前,她始终没有勇气踏进这里一步……

    车灯在眼前不停的摇晃,班驳的影子在挡风玻璃上交错凝结……慕向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独自开车回到家的,站在卧室那处唯一的面镜前。

    她呵气,冷热交加,一刹那凝成薄汽,她抬起右手,用食指在上面画出一道弧线,沿起点往下再画一道弧线接上终点,在两弧中央画出瞳仁,加上数点星光。

    那是一双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眼瞳,俊冷得毫无瑕疵。

    欢喜的时候,眼角会往上斜斜微翘,浓密睫毛完美得让人想以指尖去点一点;不悦的时候,双眸会全然打开,黑瞳微微收缩似远空的星倏然凝聚,变成两道极其无情的寒厉冷光,让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使坏的时候,微挑的眼角眉梢瞬间带上一种奢靡的邀请,乌黑的眸子里却纯粹的什么也没有,只漩涡般吸着人往下陷;发怒的时候,他会缓缓睁开眼睫,点墨般的眸子里蓬勃逼人的杀气和凌厉瞬间淹没了一切外在的装扮;平静的时候,半笑的时候,专注的时候,凝神沉思的时候……

    无一不是那么那么的美!

    这世上,他无以伦比!

    可惜,她把他弄丢了!

    没有吃饭没有洗澡,她倒在了地毯上,趴在沙发上,沉沉睡去……镜面上淡淡的眉眼在她转身之后消弭,终究不留一点痕迹……

    深夜,梦回之时,再也无法合眼,她拨打了那个号码。

    对方接起得很慢。

    没有说话,似乎是习惯了别人主动汇报或者恳求,这次,是已经不愿意再开口了吧?

    慕向惜拿着手机,竟然也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该怎么说出第一句开场白。

    两边沉默良久,她能听到海风吹起海浪的声音,还有两人的呼吸声,透过摸不到的距离间隔,淡淡交错在时空的两端,她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那人站在巨轮的栏杆上的修长笔直身影,背对着大海,全船播放着优雅的音乐,轻轻的飘荡在空气中,传入她的耳膜,突然鸣响的汽笛声震耳欲聋,划破蔚蓝的天空,船头翻搅起的白色浪花层层翻滚着在轮船过后的碧蓝海水上留下淡白的痕迹……

    终于还是她先开了口……

    “阿川……”

    “……”

    “我爱你……”

    “我恨你……”

    他第一句台词,像一柄剑,破空而来,劈开她僵硬的躯体,脑海里划出一道深痕,尖锐的震响象是慧星陨落大地,一瞬间的眩晕,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是让她痛苦得想要死去。

    老天为什么这般残忍,让她同时承受希望和绝望,上一刻还是衣香鬓影,繁华盛景,可是不过回头之间,她的幸福崩离得支离破碎,她被送入了凄冷的地狱,潮湿的地面,冷意如同密密的网从四面八方向她罩来。

    “可是我爱你……”她呜咽。

    “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如同亲手用刀把自己一点点的掏空,这种慢慢燃烧成灰烬的感觉,只有最傻的人才会去尝试。”

    轻柔缓慢的声音,如同微风浸入人的耳底,来自于他身上那恬淡宁和的气息,让人迷离破碎的心慢慢安定,慢慢失去热度,慢慢成为冰冷的存在……

    最傻的人……

    她要做那个最傻的人吗?

    许南川没有再出现。

    所有吩咐她们这些秘书做的事情都是通过封子勤的邮件来传达的,六十六楼一如往常的忙碌,一如往常的冷清,一如往常的寂寥,工作的间隙,做得太久的腰有些酸痛,揉腰抬首之际才发现有人在对面的办公室出入,她大惊,欲要走过去却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穿着蓝色制服的清洁工阿姨。

    安安被她这样咋咋呼呼的动作给搞得莫名其妙,本想说几句暖暖气氛的话,却看到她满脸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

    旁观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只能摇头叹气,埋头工作。

    又是一天结束了,日历掀过去了一页。

    三个月的等待,犹如三年那么漫长,她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了,她离开的那年那天,他们忘我的亲吻,唇齿间除了苦涩就是漾不出挥不去的无奈。

    当时,她满心都充斥着自己的悲伤,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心痛她却看不到,而今,物换星移,鸾凤颠倒,他和她的角色更替,她乍然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他没有给她送别的时间,他要彻底忘却,可以,先给她一次机会来解释一下,具体解释什么她虽然还没有打好腹稿。

    可是,起码,要在彻底判处她死刑的时候来一个开庭公开宣判,她有很多很多话很多很多情要向他诉说,她想让他知道,这些年的别离,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她从来都对他心怀期盼。

    虽然,他重重的伤害了她的身体她的自尊,她还是不能够将他舍弃。

    离开前看到有新邮件,连忙打开,却是人事部主管发来的,内容无他,是将她调离这个岗位……

    没有原因,但她已经明了,他终究不愿意再见她一面了,呵呵,当初处心积虑的用合同上的规定把她留下,让她离他最近,在他目光可及的范围,而今,却是真的死心了,所以,要把她驱逐了,眼不见心不烦,这段感情,就是这样了!

    她默然静坐良久,才起身离去。

    第二天,她没有再来上班,一个人在家睡了个饱。

    第三天,她去学校一趟,陪城城吃了中饭,然后回家。

    第三天,她上街购物,毫无目的的游荡了很久,添了一些夏装。

    第四天,她终于接到了封子勤的电话,对方显然也很是为难,他说,“小惜,如果你不想去其它部门,可以来我这里。”

    “谢谢经理的好意。”

    “不来吗?”

    “不能去!”被人遗弃的人,不想再去做一个可怜兮兮的求人恩惠的路边乞儿,在那些熟悉的人们中间被人指点,她无法忍受!

    他需要一片清净之地,他需要一个人修复内心的创伤,那么,她会给他,一年,两年……

    但是,请不要距离太近,她不是圣人,她再也无法做到面对面而当作毫不相识,她会控制不住想要扑到他怀里,让他为难。

    在公司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纵然他高高在上,身居六十六楼广寒宫,谁又能说得准恰好邂逅的几率呢?所以,既然要调离,索性就不要再顾虑别的,将她完全从骨肉里剔除吧!

    她可以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的等待着他……

    对方哀叹一声。

    慕向惜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回来了。”

    “好,谢谢!”

    挂了电话,她就装扮一新,涂了淡雅的妆容遮去近日来的清苦,抄起车匙出去。

    二十分钟便到了kingloy地下停车场。

    把车停好她去按他的专用电梯,按键上方的小屏幕要求输入密码,她向往常一样摁入她的生日,液晶屏闪了闪,打出一行字,“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她怔住,重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再输进去,确认没有错。

    液晶屏再闪了闪,“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她第三次按,跳出一个警告,”如再出错将通知保全中心。“

    退后两步,她深深呼吸,密码被改了。

    她望向冰冷镜面中的自己,那镜影的最上方是摄像监视器,如果此时总裁办公室里有人,那么她的影像早被投在墙面的白荧上,系统会自动发声请示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主人,是否打开电梯让人上去。

    安安她们说她蠢,也许,她刚才的蠢样,已经落在了许南川的眼里。

    好吧,既然他一定要如此,她也没有办法,深深的看了那摄像头一眼,向公用电梯走去,用了比平时多十分钟的时间,她来到了六十六楼,入目的她的位置上,坐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很年轻很漂亮,安安和萌萌看她进来,都一脸欣喜的想要冲过去抱她,那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却在此刻开启,封子勤从里面走出来,与她相视互看,给她自求多福的安慰眼神,擦肩而过的时候叮嘱她,”等一会儿再进去,里面有重要客户。“

    她耐心的等待……

    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然后,在她将自己的私人东西整理完毕的时候,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他的笑,还是那样优美迷人,亮脸幽深的黑色瞳孔在水晶大吊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璀璨深邃,她一时之间竟然看痴了过去,直到那眼底疏远适宜的温暖缓缓收敛,她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纸箱,就要走过去,却见他似乎要跟那人一起离去。

    她慌了,忙不迭的拦在他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样的一出所震惊了。

    许南川厌烦的看她一眼,侧过身体要择步而去,慕向惜情急之下扯住了他的衣袖,”我等你很久了,给我十分钟!我们需要谈谈!“

    许南川扬了扬眉,隐忍了一会儿还是抬头看向那中年男子,有些无奈和薄恼的神情苦笑,”*总,那我就不远送了。“

    ”不送!不送!您忙!“生意场上的人,好在反应是最为敏捷的,男人的眼光在他和慕向惜之间扫了一眼,哈哈大笑着挥手,安安代为送行。

    人刚离开,他随即脱掉了那层温雅柔和的伪装,周身都像是长满了冷飕飕的冰碴,凛然冷漠得不容人接近,质问酷寒的眼神瞪着她放在他衣袖上的纤纤玉手,她还没来得及缩回,他便大力将她拂开,动作干脆利落毫不迟疑,不带一丝一毫的旧情,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即转身返回。

    她跟进来。

    他深陷在皮椅里,翻看着桌子上堆积的文件,根本把她当作了空气。

    当她鼓足勇气要开口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然后,热线不断,她站在桌子旁,无所事事的捣鼓着自己的手指,几乎是每个几秒钟就抬头看看他,男人慵懒惬意的用手抚着额头,修长的指尖触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时而大笑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上弧着唇角,每一寸的表情变化都在她脑海里完好的保存了起来。

    有时候,这个男人很像水,温柔似水,气质似水,笑容似水,可是这个水会在瞬间成冰,冰不仅可以将人刺得遍体鳞伤,还能杀人。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稳重成熟男性的低音,仿佛交响乐里为整部乐曲打底的大提琴,是最不起眼,却是一切浮华乐章的根基,一声一声,最是安抚人心……

    她听得太多,看得太多,眼睛竟然不知何时痛涩难耐,体—内的酸楚积攒得多了,便破坏了神经和平衡,摇摇欲坠间,生与死的夹缝里,格外刺激……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仿佛身体也冷透了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中。

    ”啊?“她不解地抬起头,乍然撞进他含笑未去的眸子,那神色似若有若无地关切,又似与她隔绝着三千里河山只冷眼凝睇,无心分辨,她瞳子一低再抬睫的时候,他已经调离了目光,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唇角微勾,讽道,”心神恍惚,神游天外,你来找我,就是要给我看你这幅半死不活的尊容吗?“

    ”我回了一趟家。“

    她的话,让他眸光蓦然一晃,然后便恢复了常态,没有作声。

    ”那个卧室,跟天堂一样……“美好得不够真实!就算在那张床上睡了一晚,这具凡人之躯却感染不到那唯美的意境,心还是清冷一片,人还是独身一个,他,还是在她触手不及的地方,遥遥冷目相望。

    她还沉浸在回忆中……

    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抬腕看时间,用笔端敲了敲桌面,提醒她,”慕向惜,十分钟到了!“

    心底那根由全身所有最敏—感的神经末梢纠结而成,永不能被触及的绝痛心弦,在那一刹,忽然就断了,她俯身过去,隔着浩瀚宽广的原木桌面,仓皇又吃力的捉住他的手,许下承诺,”我可以等你!“

    手指甫一接触,他便抽出,薄樱似的唇瓣吐出几个字,”不必!“

    鲜少的主动,竟然遇到这样被人嫌恶的待遇,粉颊上顿时泛过尴尬的红晕,局促不安的想要逃跑,矛盾和挣扎让她差点将嘴唇咬破,最后,又不得不命令自己,坚决不能再退缩,她咽下胸口涌上的苦水,委曲求全的问他,”那你想让我怎样?“

    ”我让你怎样?“他挑眉,戏谑的表情带着几分残忍几分冷意,显然,对她的问法非常不满意,慕向惜皱了皱眉,声音有些沙哑,”那好,阿川,我这样问,接下来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原谅你?然后呢?“他嗤笑,对她的提议一点儿兴趣都欠缺。

    ”我……我会把自己交给你……“在他川然含笑目光的注视下,她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似乎这个时候她把自己打包送给他,已经不足以让他回心转意,似乎她本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舍弃的不要的东西,他又有什么理由重新张开怀抱,回收一个残次品?

    这个男人,只要他开口,他的每一句话都敲在她心口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根本无从抗拒,她的斗志她的提防都被他瓦解得干干净净,而现在,已经用不着他开尊口,他的表情,便回答了一切。

    她心神溃散,无力的点头,”那好,我辞职!“

    他张开眼眸,那么淡那么轻的看着她,隔膜得仿佛她与他之间两米见外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阴阳两世,隐着烦躁的瞳子黑亮得煞是让人无法对视,脸上几乎露出一种与多年绅士形象完全不符的森然冷笑,那样的神情宛如一个王在看一个胆敢犯上的臣子,傲慢得如此自如,”随你。“

    她微微苦笑,上帝用这样的俊美来包裹一名男子,他的确是理应傲慢的,上帝让她欠他一次就要半生来偿还,他的爱理不理她也能够理解,所以,拿出包里已经准备好的辞职信,放在他桌子上。

    走到门口之际,耳畔幽幽的飘来一句,”今天,如果你是一心一意的为我而来,就不会将这东西放在身边。“

    她蓦然回头,他的指间,拈着那薄薄的信封。

    ”……“

    一切言语都成了辩解,她再也无法开口了。

    纤弱的身体差点失力跌倒。

    放在门把的手略一施力,她就狼狈不堪的置身门外了。

    人行道上树梢碧绿苍翠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直到走远以后才惊觉原来自己忘了取车子,已懒得回头,依旧信步前行,风过,入身仍觉一丝夏季的闷热,她下意识扯了扯领口,疾驰的车辆偶尔从身边飞过,辗起一抹几抹呼啸。

    徒步穿过十字路口,精品店,咖啡厅,车站,便利店,一路上那么熟悉,似乎上一次踏过这条青砖路才在刚才,恍惚中似乎一切一切,才刚刚发生在昨天,当被身边川流的人潮惊回神来,才发觉原来已换过时空多少年。

    既然已经辞职,kingloy就再也跟她无关了,明天,她不需要再来这里上班,意识到这个,她又重新走了回去,取得车子,回到家来,整理下心情,就开始将以前的求职简历拿出来,贴在人才网上。大家多多留言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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