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六。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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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在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前终于被接起。
“喂，梁意。”
走出严铮的办公室，乘着电梯缓缓下降。叶越拿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梁意轻飘飘的一声叹息：“你再不接我的电话，我还以为你是想分手。”
叶越心一软：“我……”
“没事，你接电话就好。”电话那头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而道，“那你今天有空吗？”
“那就一起吃饭吧。”叶越看了眼表，想了想，“我在荣世大厦附近，你在哪里？”
“我也在附近。我去找你吧，去我们常去的那间粤菜馆。”
叶越挂断电话，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梁意说的是哪间饭馆。这间粤菜馆并不远，招牌是各款老火炖汤。梁意虽然是江浙人，却对喝汤情有独钟，连带也喜欢上了粤菜。
人回到十年前，好像连久远时的记忆都重新清晰了起来。
叶越到的时候，梁意已经到了门口。他在廊下站一会，远远打量梁意。和他记忆里的样子一样，瘦削，清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眉头好像郁着不安和焦躁。
梁意刚好看见他，眉头顿时舒展，藏起了那些负面的情绪，露出笑容。他不急不缓地向叶越走去，很自然地搭着他的肩膀。
手掌亲昵地落在叶越肩膀上时，他全身一僵，幸好梁意并没有察觉。
叶越松了一口气。
两人走入饭店落座，选了个靠墙的偏僻位置。梁意点菜，报的却都是叶越喜欢的口味。
这是他当年的待遇，梁意总是在细节处展现着对他的好，让他百感交集，不由走了神。他虽然早就做出了决定，但总有那么一丝心软。但他更清楚，犹豫不决往往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已经体会得很深。
重生应该有个重生的样子，他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梁意点完菜合上菜单，满意地递还服务员。他瞧向叶越，想起之前的话题：“对了，你电话里说在荣世大厦附近，是试镜？说起来上星期好像还听你说有一场试镜，结果怎么样？”
“是荣世的经纪人跟我谈签约的事情。”叶越犹豫了一下，“至于那个试镜角色，应该能拿到吧。”
梁意惊讶：“荣世？那个电影公司？你跟他们签约了？”
虽然梁意对娱乐八卦兴趣缺缺，但荣世声名在外，时常出现在新闻版面，标志更印在无数电影的片头，所以连他也略知一二。意外过后，他倒真心为叶越感到开心。
他挟了一筷菜放到叶越碗里，语气轻快：“那真是太好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你肯定会越来越成功。”
叶越看着碗却没有吃饭的欲|望。他放下了筷子，看向梁意，平静道：“梁意，你有没有考虑过搬出来住？”
梁意一怔，下意识道：“为什么要搬？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住家里离学校近，上班方便嘛。”
“我的意思是，从家里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叶越解释，“庄飞扬你也是认识的。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可以重新找个房子。”
梁意却躲开他的视线，端起茶杯喝：“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叶越望着他，下定决心，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你比我大，我知道你家里已经让你去相亲了。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梁意手一抖，茶杯跌倒桌上又滚落地面，滚烫茶水漫了一片甚至滴滴答答地打湿他的衣摆。他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会知道？”
叶越仍然坐着，抬头看着梁意。他突然感到心酸，为当初直到最后才知道一切的自己。
“我刚好看见了。”
叶越说的时候，想起了很多年前梁意跟他摊牌时的样子。他很尴尬，很无奈，口气里却没有了什么留恋。他说对不起，家里逼得很紧，一直让我相亲。我已经拖了三年，我也没有办法了……他明明是个性格软弱容易摇摆不定的人，但说出的话却可以如此坚决，说：叶越，我要结婚，我们分手吧。
那时叶越什么话都说不出，整个人混乱得只剩下本能将对方关在门外。
但他现在却终于可以说出当年最想说的话。
“你知道，如果有你在，我是不会害怕对家里出柜的后果的。可是你呢，你会为了我向你的家里人坦白一切吗？”
“还是，你打算有一天对我说，你要结婚，我们分手吧。”
梁意呆站了很久，才涩然道：“你知道多久了？”
服务员赶了过来，他不得不配合着服务员让开位置，扫走茶杯碎片后才蔫蔫坐下。他心不在焉地用纸巾吸干衣服上的水，尝试辩解：“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不怪你这件事。”叶越叹了一口气，“我问的是你的打算。是一起面对，还是只是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念头？”
梁意说不出话，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恋人。叶越看着他的模样，他想，在问出这句话之前，他已经知道梁意会做出什么选择。可当梁意用沉默表示一切的时候，他却依然觉得失望，深深的失望。还爱着吗？当然不。可毕竟是曾经为之付出过一切感情的人，终究还是没能给彼此留下一丝机会。
他站起身：“我先走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打电话给我吧。”
*****
从那天叶越离开后，梁意没有再打过电话给他。叶越做完了想做的事情，松一口气，便将梁意的事情放到一边不再去想，专心应付每天的作业。
没错，正是严铮给他安排的培训，一对一从台词到表演到走位的调|教，统统齐全。课程从早排到晚，叶越觉得以前赶场都没有这么心力交瘁过。
但疲惫过后却是充实和满足。他虽然也是院校毕业，但经验大多来自摸爬滚打后的感受，演过的角色大多戏份很少，根本用不着挖掘角色深度，而何森恰恰极有可挖掘之处。严铮甚至要求他以主角的态度去对待。
也是到这时候叶越才意识到自己的经纪人能量不小，轻易就能为他安排最具有针对性的培训课程，他甚至还偶然得知，严铮直到半年前还是商雍立和其他几名大牌的经纪人，不知为何突然交接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去休假，最近才重新回到荣世，所以除了他以外，暂时没有负责其他艺人。
他没有再去打听自己经纪人的八卦，只是更珍惜自己的好运。
就这么准备了一个多月，叶越终于接到通知：《迷雾之下》，他要进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忙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已经赶不及写更新，在冬至这一天缺勤，真是不好意思T T
写这一章的时候想到了亦舒的书：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电话在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前终于被接起。
“喂，梁意。”
走出严铮的办公室，乘着电梯缓缓下降。叶越拿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梁意轻飘飘的一声叹息：“你再不接我的电话，我还以为你是想分手。”
叶越心一软：“我……”
“没事，你接电话就好。”电话那头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而道，“那你今天有空吗？”
“那就一起吃饭吧。”叶越看了眼表，想了想，“我在荣世大厦附近，你在哪里？”
“我也在附近。我去找你吧，去我们常去的那间粤菜馆。”
叶越挂断电话，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梁意说的是哪间饭馆。这间粤菜馆并不远，招牌是各款老火炖汤。梁意虽然是江浙人，却对喝汤情有独钟，连带也喜欢上了粤菜。
人回到十年前，好像连久远时的记忆都重新清晰了起来。
叶越到的时候，梁意已经到了门口。他在廊下站一会，远远打量梁意。和他记忆里的样子一样，瘦削，清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眉头好像郁着不安和焦躁。
梁意刚好看见他，眉头顿时舒展，藏起了那些负面的情绪，露出笑容。他不急不缓地向叶越走去，很自然地搭着他的肩膀。
手掌亲昵地落在叶越肩膀上时，他全身一僵，幸好梁意并没有察觉。
叶越松了一口气。
两人走入饭店落座，选了个靠墙的偏僻位置。梁意点菜，报的却都是叶越喜欢的口味。
这是他当年的待遇，梁意总是在细节处展现着对他的好，让他百感交集，不由走了神。他虽然早就做出了决定，但总有那么一丝心软。但他更清楚，犹豫不决往往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已经体会得很深。
重生应该有个重生的样子，他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梁意点完菜合上菜单，满意地递还服务员。他瞧向叶越，想起之前的话题：“对了，你电话里说在荣世大厦附近，是试镜？说起来上星期好像还听你说有一场试镜，结果怎么样？”
“是荣世的经纪人跟我谈签约的事情。”叶越犹豫了一下，“至于那个试镜角色，应该能拿到吧。”
梁意惊讶：“荣世？那个电影公司？你跟他们签约了？”
虽然梁意对娱乐八卦兴趣缺缺，但荣世声名在外，时常出现在新闻版面，标志更印在无数电影的片头，所以连他也略知一二。意外过后，他倒真心为叶越感到开心。
他挟了一筷菜放到叶越碗里，语气轻快：“那真是太好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你肯定会越来越成功。”
叶越看着碗却没有吃饭的欲|望。他放下了筷子，看向梁意，平静道：“梁意，你有没有考虑过搬出来住？”
梁意一怔，下意识道：“为什么要搬？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住家里离学校近，上班方便嘛。”
“我的意思是，从家里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叶越解释，“庄飞扬你也是认识的。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可以重新找个房子。”
梁意却躲开他的视线，端起茶杯喝：“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叶越望着他，下定决心，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你比我大，我知道你家里已经让你去相亲了。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梁意手一抖，茶杯跌倒桌上又滚落地面，滚烫茶水漫了一片甚至滴滴答答地打湿他的衣摆。他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会知道？”
叶越仍然坐着，抬头看着梁意。他突然感到心酸，为当初直到最后才知道一切的自己。
“我刚好看见了。”
叶越说的时候，想起了很多年前梁意跟他摊牌时的样子。他很尴尬，很无奈，口气里却没有了什么留恋。他说对不起，家里逼得很紧，一直让我相亲。我已经拖了三年，我也没有办法了……他明明是个性格软弱容易摇摆不定的人，但说出的话却可以如此坚决，说：叶越，我要结婚，我们分手吧。
那时叶越什么话都说不出，整个人混乱得只剩下本能将对方关在门外。
但他现在却终于可以说出当年最想说的话。
“你知道，如果有你在，我是不会害怕对家里出柜的后果的。可是你呢，你会为了我向你的家里人坦白一切吗？”
“还是，你打算有一天对我说，你要结婚，我们分手吧。”
梁意呆站了很久，才涩然道：“你知道多久了？”
服务员赶了过来，他不得不配合着服务员让开位置，扫走茶杯碎片后才蔫蔫坐下。他心不在焉地用纸巾吸干衣服上的水，尝试辩解：“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不怪你这件事。”叶越叹了一口气，“我问的是你的打算。是一起面对，还是只是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念头？”
梁意说不出话，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恋人。叶越看着他的模样，他想，在问出这句话之前，他已经知道梁意会做出什么选择。可当梁意用沉默表示一切的时候，他却依然觉得失望，深深的失望。还爱着吗？当然不。可毕竟是曾经为之付出过一切感情的人，终究还是没能给彼此留下一丝机会。
他站起身：“我先走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打电话给我吧。”
*****
从那天叶越离开后，梁意没有再打过电话给他。叶越做完了想做的事情，松一口气，便将梁意的事情放到一边不再去想，专心应付每天的作业。
没错，正是严铮给他安排的培训，一对一从台词到表演到走位的调|教，统统齐全。课程从早排到晚，叶越觉得以前赶场都没有这么心力交瘁过。
但疲惫过后却是充实和满足。他虽然也是院校毕业，但经验大多来自摸爬滚打后的感受，演过的角色大多戏份很少，根本用不着挖掘角色深度，而何森恰恰极有可挖掘之处。严铮甚至要求他以主角的态度去对待。
也是到这时候叶越才意识到自己的经纪人能量不小，轻易就能为他安排最具有针对性的培训课程，他甚至还偶然得知，严铮直到半年前还是商雍立和其他几名大牌的经纪人，不知为何突然交接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去休假，最近才重新回到荣世，所以除了他以外，暂时没有负责其他艺人。
他没有再去打听自己经纪人的八卦，只是更珍惜自己的好运。
就这么准备了一个多月，叶越终于接到通知：《迷雾之下》，他要进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忙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已经赶不及写更新，在冬至这一天缺勤，真是不好意思T T
写这一章的时候想到了亦舒的书：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