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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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面试的其实有好几人。但有周延在场，谁都知道最后做出决定的还要看这位导演。
周延手中的铅笔绕着他的指头转了个圈，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看向叶越，目光充满赞许：“你表现的很好，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能把这个角色吃得更透。”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叶越吃了一惊，还没做出反应，一直不出声的另两个评委也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胖子急忙开口：“周导，他才试了一个片段而已吧？后面还要不少人要试镜呢，您不都看一下……”
“没什么好看了。”周延打断了胖子的话，扫了他一眼，“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何森，省下来的时间，刚好可以多看看其他角色的情况。”
他对叶越摆了摆手，“你的试镜已经结束，可以回去了。”
叶越这时已经从惊喜里冷静下来了。他清楚，刚刚的只言片语实质上是对角色安排的矛盾，而他并不该站在这里听。说到底，哪怕何森只是一个配角，它的人选依然可能牵扯许多利益。
于是他平静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们”，什么也没有再做，转身走出了房间。
叶越刚离开，房间里的交谈瞬间直接了许多，胖子的说话口气也没那么客气了。他皱起眉：“周导，你欣赏新人我没意见，我也承认他演的挺好。但何森这个角色……是不是可以权衡一下？”
“如果我没看过他的表演，我会考虑你推荐给我的那几个人。但他，有天赋的新人不好找，用起来也省心，遇到了我就不会放过。不就是个何森，你不用都抓这么紧吧？”
“可是……”
“没有可是。”周延这次的语气十分坚定。他转过身，语重心长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王监制，我知道你在经费问题上考虑得比较多，但我们的最终目标其实是一致的，那就是把这部电视剧拍成功。我们可以分工合作的很好，所以你也要给我个面子。这个何森就这么定了吧，其他的角色，我会给他们更多机会，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王监制皱眉想了想，最后也只能点头无奈接受。周延心情不错，又再拿起叶越的资料扫了两眼，突然发现了什么。
“咦？”
*****
叶越走出房间，原本正在低声交谈的人群突然一静，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不过有些窃窃私语的内容立刻变成了“又出来一个，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啊”、“他那么冷静，一看就是被刷下来了在撑着装逼”。
叶越无视那些声音向外走，却被祁帆拦住，很紧张地向他探听消息：“怎么样，试镜情况如何？”
他的声音不小，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注意力。叶越赶紧拉着祁帆走到远离人群的角落，才清清嗓子，试图维持沉稳的态度，语气却暴露出内心的喜悦：“咳，导演说下次见的时候，希望我把角色吃得更透。”
祁帆静了两秒，猛地抱住他的手臂，一脸兴奋：“哇，叶哥你成功了？”
叶越被他扯得也压不住笑了，“也不一定，只是说等消息……”毕竟他经历过太多次失望，深知在没签合同之前，一切都不能说是十拿九稳。
但祁帆的想法就单纯多了，“好厉害！那我也要加油，就可以和叶哥在剧组再见面了！”
祁帆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叶越顿了顿，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你肯定没问题，我也等你的好消息。”
他在心里想，上辈子楚奕阳就是你的。这辈子还不是依然手到擒来？
除了感慨运命不同，他对祁帆倒没有太多意见。何况祁帆是未来的大明星，如果能结交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交换保存了对方的手机号码，恰好这时轮到祁帆试镜，便约定一有结果便通知对方。
*****
叶越走出大厦，外面天气正晴，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他深深呼吸，之前的一切顺利得简直像梦。
回到了十年前，顺利地得到何森这个角色，还得到了周延的夸奖……冥冥中是否一切自有天定，难道自己走了十年背运，都是为了此刻而付出的代价？他怀疑过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而难道这就是命运给他的答案？
他正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响了。他赶紧接通放到耳边，并没注意屏幕的来电显示。
“喂？”
“阿越，你的试镜结束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口气十分温和亲昵。叶越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开口：“怎么了，你还有事吗？有事的话我就不过去找你一起吃饭了。”
这人说话语气太过自然，仿佛恋人一般。叶越忽然意识到什么，拿开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了两个字：梁意。
他一下哑住，好一会才找回声音。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挂断电话，但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先前的好心情似被一阵风吹至没影。
他握着手机攥至指节发白，坚|硬机身戳着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奇怪。分手已有八年，往事早已随时间淡去。可此时突然听见梁意的声音、忆起现在他们尚未分手，这样的时刻竟令他心烦意乱，起伏不已。
初认识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校园里。叶越读表演系，梁意是隔壁师范的学生。朋友的朋友，第一次见面便深感投契，渐渐走到了一起。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愿望与另一人白首到老，甚至做好了和家里抗争到底的决心。可这段感情，只走了六年。而分手的理由，是梁意毫无预兆第告诉他：他要结婚了。
分手之后，他也断断续续有过几段感情，但都不再有这样长久。梁意这个名字渐渐被他沉入记忆深处，偶然再想起的时候，也甚少有什么触动。
可此时此刻，八年前的错愕和绝望，竟重又一并涌入心头。
叶越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掏出钱包，破开最后一张钞票拦车回家。
他记得这时自己正和好友在校外单独租房。哪个小区几栋几户仍有印象，摸出钥匙试了两把就成功打开了家门。
扑面而来的是陈年的记忆。
进屋时庄飞扬正在打游戏，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听见叶越进门的声音，他一边操作角色再次排入战场，转头瞧了他一眼：“试完镜了？解雇怎么样？”
庄飞扬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他和梁意谈恋爱的时候，庄飞扬是唯一一个知情|人。虽然庄飞扬后来转行竟然还考上了公务员，但他们仍然保有联系，隔三差五，时不时一块出去喝酒，陪他消解不得志的苦闷。
叶越把钥匙轻轻搁在茶几上，整个人仰躺进沙发里。
“感觉不错，希望很大。”
“哎哟那不是件好事嘛！今晚请客！不过，你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高兴？”
叶越突然说：“飞扬，如果你知道程韵将来会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庄飞扬莫名其妙，“谁？”
叶越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此时庄飞扬还没有结婚，更不认识他未来的老婆。于是改口，“我是说，如果你知道你现在的女朋友几年后注定会和你分手，你会怎么做？”
庄飞扬正阴险地操作角色把敌人逼到一个角落。被叶越的话一惊，手一抖，无限懊悔地目送敌人从他好不容易布置的天罗地网中逃了出去，走之前还对他狠狠地轰了一个雷火炮。他瞅了一眼右上角的成绩统计，知道这局已经回天无力，索性退出战斗，推开键盘坐到叶越身边。
“你抽风了？突然问这种话。”他狐疑地瞧叶越，觉得自己的好友今天像是吃错了药。“还是你和梁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不是。我就问问这种……假设。”
“那要看是什么原因啊。如果是我害的，那我肯定想办法挽回。如果是她的问题，那就看看有没有办法避免事情发生……哎我说真的，你和梁意真的没有吵架？”
“如果是性格上的不合呢？一些难以调解的矛盾，只不过最开始没能察觉到。”
叶越没有回答，他凝视着庄飞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紧张，一再追问。
不知怎么，庄飞扬竟然不想被这样的目光打量。他别开目光，下意识道：“那就是注定要分手。早死早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自己写东西太磨蹭了，主角也好磨蹭。这是我的错觉吗T T
唔，到底每天什么时间更新比较好呢？
悄悄抓虫子……
负责面试的其实有好几人。但有周延在场，谁都知道最后做出决定的还要看这位导演。
周延手中的铅笔绕着他的指头转了个圈，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看向叶越，目光充满赞许：“你表现的很好，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能把这个角色吃得更透。”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叶越吃了一惊，还没做出反应，一直不出声的另两个评委也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胖子急忙开口：“周导，他才试了一个片段而已吧？后面还要不少人要试镜呢，您不都看一下……”
“没什么好看了。”周延打断了胖子的话，扫了他一眼，“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何森，省下来的时间，刚好可以多看看其他角色的情况。”
他对叶越摆了摆手，“你的试镜已经结束，可以回去了。”
叶越这时已经从惊喜里冷静下来了。他清楚，刚刚的只言片语实质上是对角色安排的矛盾，而他并不该站在这里听。说到底，哪怕何森只是一个配角，它的人选依然可能牵扯许多利益。
于是他平静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们”，什么也没有再做，转身走出了房间。
叶越刚离开，房间里的交谈瞬间直接了许多，胖子的说话口气也没那么客气了。他皱起眉：“周导，你欣赏新人我没意见，我也承认他演的挺好。但何森这个角色……是不是可以权衡一下？”
“如果我没看过他的表演，我会考虑你推荐给我的那几个人。但他，有天赋的新人不好找，用起来也省心，遇到了我就不会放过。不就是个何森，你不用都抓这么紧吧？”
“可是……”
“没有可是。”周延这次的语气十分坚定。他转过身，语重心长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王监制，我知道你在经费问题上考虑得比较多，但我们的最终目标其实是一致的，那就是把这部电视剧拍成功。我们可以分工合作的很好，所以你也要给我个面子。这个何森就这么定了吧，其他的角色，我会给他们更多机会，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王监制皱眉想了想，最后也只能点头无奈接受。周延心情不错，又再拿起叶越的资料扫了两眼，突然发现了什么。
“咦？”
*****
叶越走出房间，原本正在低声交谈的人群突然一静，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不过有些窃窃私语的内容立刻变成了“又出来一个，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啊”、“他那么冷静，一看就是被刷下来了在撑着装逼”。
叶越无视那些声音向外走，却被祁帆拦住，很紧张地向他探听消息：“怎么样，试镜情况如何？”
他的声音不小，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注意力。叶越赶紧拉着祁帆走到远离人群的角落，才清清嗓子，试图维持沉稳的态度，语气却暴露出内心的喜悦：“咳，导演说下次见的时候，希望我把角色吃得更透。”
祁帆静了两秒，猛地抱住他的手臂，一脸兴奋：“哇，叶哥你成功了？”
叶越被他扯得也压不住笑了，“也不一定，只是说等消息……”毕竟他经历过太多次失望，深知在没签合同之前，一切都不能说是十拿九稳。
但祁帆的想法就单纯多了，“好厉害！那我也要加油，就可以和叶哥在剧组再见面了！”
祁帆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叶越顿了顿，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你肯定没问题，我也等你的好消息。”
他在心里想，上辈子楚奕阳就是你的。这辈子还不是依然手到擒来？
除了感慨运命不同，他对祁帆倒没有太多意见。何况祁帆是未来的大明星，如果能结交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交换保存了对方的手机号码，恰好这时轮到祁帆试镜，便约定一有结果便通知对方。
*****
叶越走出大厦，外面天气正晴，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他深深呼吸，之前的一切顺利得简直像梦。
回到了十年前，顺利地得到何森这个角色，还得到了周延的夸奖……冥冥中是否一切自有天定，难道自己走了十年背运，都是为了此刻而付出的代价？他怀疑过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而难道这就是命运给他的答案？
他正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响了。他赶紧接通放到耳边，并没注意屏幕的来电显示。
“喂？”
“阿越，你的试镜结束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口气十分温和亲昵。叶越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开口：“怎么了，你还有事吗？有事的话我就不过去找你一起吃饭了。”
这人说话语气太过自然，仿佛恋人一般。叶越忽然意识到什么，拿开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了两个字：梁意。
他一下哑住，好一会才找回声音。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挂断电话，但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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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手机攥至指节发白，坚|硬机身戳着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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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认识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校园里。叶越读表演系，梁意是隔壁师范的学生。朋友的朋友，第一次见面便深感投契，渐渐走到了一起。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愿望与另一人白首到老，甚至做好了和家里抗争到底的决心。可这段感情，只走了六年。而分手的理由，是梁意毫无预兆第告诉他：他要结婚了。
分手之后，他也断断续续有过几段感情，但都不再有这样长久。梁意这个名字渐渐被他沉入记忆深处，偶然再想起的时候，也甚少有什么触动。
可此时此刻，八年前的错愕和绝望，竟重又一并涌入心头。
叶越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掏出钱包，破开最后一张钞票拦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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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时庄飞扬正在打游戏，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听见叶越进门的声音，他一边操作角色再次排入战场，转头瞧了他一眼：“试完镜了？解雇怎么样？”
庄飞扬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他和梁意谈恋爱的时候，庄飞扬是唯一一个知情|人。虽然庄飞扬后来转行竟然还考上了公务员，但他们仍然保有联系，隔三差五，时不时一块出去喝酒，陪他消解不得志的苦闷。
叶越把钥匙轻轻搁在茶几上，整个人仰躺进沙发里。
“感觉不错，希望很大。”
“哎哟那不是件好事嘛！今晚请客！不过，你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高兴？”
叶越突然说：“飞扬，如果你知道程韵将来会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庄飞扬莫名其妙，“谁？”
叶越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此时庄飞扬还没有结婚，更不认识他未来的老婆。于是改口，“我是说，如果你知道你现在的女朋友几年后注定会和你分手，你会怎么做？”
庄飞扬正阴险地操作角色把敌人逼到一个角落。被叶越的话一惊，手一抖，无限懊悔地目送敌人从他好不容易布置的天罗地网中逃了出去，走之前还对他狠狠地轰了一个雷火炮。他瞅了一眼右上角的成绩统计，知道这局已经回天无力，索性退出战斗，推开键盘坐到叶越身边。
“你抽风了？突然问这种话。”他狐疑地瞧叶越，觉得自己的好友今天像是吃错了药。“还是你和梁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不是。我就问问这种……假设。”
“那要看是什么原因啊。如果是我害的，那我肯定想办法挽回。如果是她的问题，那就看看有没有办法避免事情发生……哎我说真的，你和梁意真的没有吵架？”
“如果是性格上的不合呢？一些难以调解的矛盾，只不过最开始没能察觉到。”
叶越没有回答，他凝视着庄飞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紧张，一再追问。
不知怎么，庄飞扬竟然不想被这样的目光打量。他别开目光，下意识道：“那就是注定要分手。早死早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自己写东西太磨蹭了，主角也好磨蹭。这是我的错觉吗T T
唔，到底每天什么时间更新比较好呢？
悄悄抓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