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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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槿疲惫的回到家里,弟弟宋隽一听到声响就从厨房跑了出来,抱着宋槿好不开心的说道:“姐,好久不见,弟弟想死你了。”

    宋槿拍了拍他的背,心情也好了些,“少和我贫嘴了。”她把他拉开又好好打量了一番,满意道:“不错啊,出去工作倒是壮实了不少。”

    姐弟俩的长相都随了父亲,自然是出众的外表,宋隽也长得很是帅气,如今身板硬朗了之后,男子气也出来了。

    宋隽拉着宋槿坐到了客厅,笑道:“姐,你好好学习,家里别担心,我有空就会回来陪妈妈的。”

    “我都知道。”宋槿感激的点点头。

    张琴出来说饭菜都好了,姐弟俩进厨房帮忙把饭菜放上桌。

    大年三十团圆的日子,张琴也特地多做了几个菜,一家三口能这样坐在一起也不容易,再借着这样的节气,自然是其乐融融。

    一家人在一起守岁过了十二点,各自回房间睡觉,宋槿却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父亲的抛妻弃子和今天林美的那些话交织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压得她踹不过气来。还有那个男人也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越发的不安害怕起来。

    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在这样黑沉沉的夜里有些骇人。宋槿拿过款式老旧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愣住了。

    对方显然不甘心,又连打了两次,后来终于泄气了,却还是发了条短信过来:宋槿,新年快乐。

    宋槿抱着手机落下泪来,良久后,她下定决心回了条短信:王博,我想清楚了,我还是觉得我们俩不合适。可按发送键时手指都在抖。

    王博的短信回得很快:宋槿,我明早就过来找你,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当面说清楚。

    宋槿看着他的话不知所措,将手机关掉,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

    翌日一早,宋槿家楼下有男生大喊她的名字,她一推开窗,楼下的阿婆比她还快,朝下面的王博骂道:“小伙子精神好,别吵我们老婆子。”这种老楼还在住的多半也就是念旧不愿搬走的老人了,稍有些本事的年轻人谁还愿意住在这里。

    宋槿看着王博模糊的身影,眼睛渐渐湿了。她承认她懦弱,她现在就能够预想到她以后和王博的生活,王博那样的家庭,父母肯定是注重体面的,宋槿父亲的事一被知道肯定会引起一场风波,她自己姑且不论,她可不愿母亲再被伤害。再加上她本来就带给不了王博任何事业上的帮助,而林美的遭遇让她怕王博也会那样,那时她该如何自处。

    宋隽走到宋槿身后,只问道:“姐,要不要我去打发他?”

    宋槿点点头,闭上眼说道:“去吧,就说我根本不在家。”

    宋隽拍了拍她的肩膀,立刻就朝楼下去了。

    宋槿躲在窗后看着在楼下的弟弟和王博说话,两人说了好一阵,王博才不甘心的离开了。

    宋隽回来,宋槿早就泪流满面,宋隽看着她并不言语,只把她抱进了怀里,“姐,别难过,你值得更好的,你在我眼里一直是最好的。”

    被弟弟抱在怀里,宋槿才发现原来一直被自己保护着的人也比她高这么多了,是啊,最差都还有弟弟和妈妈在。

    张琴在门外看了姐弟俩好一阵,也抹着泪暗地里走开了。她虽然沉默寡言,但并不蠢笨,她知道自己这对儿女成长的有多不容易。

    ***

    寒假结束的很快,宋槿回到学校,才第一天正式开课,王博就在她下课时来教室外堵她。

    和宋槿一起的夏虹见状便对她说道:“那我先走了。”

    宋槿点点头,跟着王博走出教学楼。她以为王博这样顺风顺水长大的人自尊心很重,拒绝一次后就肯定不会再来找她了,没想到她预料错了。

    两人走到以前最爱来的人工湖边上,景色依旧,也有三三俩俩的情侣在这里谈情说爱。

    王博长叹了口气,“宋槿,就算是死刑也该有个理由吧。”

    宋槿低下头,风吹起她耳边几缕碎发,有些萧瑟的意味,“是我配不上你。”

    “你别这样说。”王博有些无力,过了会儿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原因,这么久你都对你的家庭情况遮遮掩掩,但你要知道我并不会介意这些事。”

    “是,你是不介意,但你的父母会不介意吗?”宋槿显得有些不留情面。

    王博沉吟住,没有开口,却像是给了最好的答案。

    “你看,其实你比我还清楚。”宋槿有些失望也有些释然。

    “宋槿,试都没试过所以我才会不知道,但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王博希冀的看向她。

    宋槿终究放不下,她点了点头。

    王博轻松的笑了笑,“那以后不要再不接我电话,也不要再躲着我了,我们还是普通朋友的。”

    宋槿忙道:“我不想和你玩暧昧。”

    王博立刻否认道:“这不是暧昧。”

    宋槿贪恋着他带给自己的温暖,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只脚踏进了深渊里。

    自此之后,宋槿每晚都能接到王博的电话,睡前还有一通短信,明明就和普通情侣相差不大,就连夏虹最近看她的眼神也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宋槿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便也由着他这样去吧,至少两人还没有真正成为那样的关系,她就可以继续装糊涂。

    ***

    学校每年即将有毕业生离开前,总要请一些优秀毕业生回来演讲,激励一下即将出社会的学生,这一年这个传统仍然继续了下去。

    宋槿在大学里唯一一个参加的学生会组织就是礼仪部,说来她加入礼仪部也有些趣事。那时她陪才进大学一腔热血的夏虹参加了很多学生会和社团的选拔,但她只是看热闹而已,到了礼仪部选拔的时候,当时大三的礼仪部部长一眼就相中了她,威逼利诱将她拖进了礼仪部里,然后一干就干到了现在。

    按理说,宋槿现在大三下期已经很少出现在什么活动上了,但学校上面的负责人说这次的嘉宾很重要,她只好又过来了。

    不过等宋槿在大厅接到人的时候,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人生无处不狗血,她心底深处最厌恶的人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江志盛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起了她是谁,笑得有些邪肆,对他身边的校领导说道:“陈书记,我们学校的学生质素还真不错。”

    陈书记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毕竟为人师表,只能配合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宋槿已经确定这个男人的确是忘了自己,看见他,那晚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她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碎尸万段,可也只能想想而已。

    江志盛看着这个眼睛鼓得圆圆瞪着自己的姑娘,仍旧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反感自己,却没由来的觉得她很可爱,可不就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漂亮小姑娘吗?

    江志盛这时笑道:“陈书记,你就忙你的去吧,这里不是有人带我上去吗?”

    陈书记假意推辞了两句,又嘱咐宋槿道:“好好招呼着。”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霎时让宋槿紧张起来。

    江志盛双手撑到宋槿两侧脸旁将她困在自己怀里,笑道:“小姑娘,只知道用眼睛来瞪人可一点也不可爱哦。”

    “你……你离我远点。”宋槿结巴着说道,脸上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江志盛果然依言放开了她,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好像沾染上了什么灰尘,痞笑着说道:“脸红什么,我对你这样的没什么兴趣。”话语间,倒像是宋槿在自作多情。

    宋槿自我催眠道,和禽兽是不可能交流的。

    他走出电梯,她摊开手掌一看,全是指甲印。

    可真正等江志盛上台的时候,刚才那个浑身痞气的男人完全消失了,举手投足间就是个成功男人的样子,演讲也进行的十分顺利。

    还好结束后校领导亲自来将江志盛接走了,宋槿并不用再去面对他。

    她再次怅然了起来,她和王博如今保持着尴尬的似朋友似情侣般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让她甜蜜又痛苦。可江志盛的出现,又一次唤醒了她无法忘记的噩梦。

    ***

    当天傍晚,宋槿所在的学生宿舍楼炸开了,楼下有男生用花和蜡烛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寝室里涌出很多女生在阳台上观看,时不时发出一些羡慕的感叹。

    夏虹突然冲进寝室把宋槿拉了出去。

    宋槿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到阳台看清楼下的男生,她立刻就明白过来。

    夏虹还给她一个我早知如此的眼神,笑道:“你就答应了吧,要是有个男生愿意为我这样,我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在学校的爱情是最单纯的。”

    宋槿看着下面愣了好一会儿,她知道对于王博这样的男生来说,要做到这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气。她却又想起江志盛来,她或许真的不应该因为那样的无妄之灾便将自己的心完全封闭起来,她对王博的感情她比谁都清楚,她为什么不能勇敢地迈出那一步呢?

    想通之后,宋槿从楼上跑到了楼下。

    王博见她出现十分惊喜,深情款款的对她说道:“宋槿,我这不是逼你,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之后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宋槿知道他强烈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再做这样的事,她眼中含着泪光,笑着点点头。

    王博喜不自胜,前进两步抱住了她。

    宋槿身后的女生宿舍响起无数尖叫口哨声,那一刻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甚至觉得幸福并非不可能,重要的是自己先要打开心门去接受它。

    ***

    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宋槿与王博开始了情侣关系,如同所有的情侣,两人经常约会,喜欢在学校的人工湖边牵手拥抱。

    但真正到亲吻的时候,宋槿都会全身僵硬,王博曾在一次醉酒后,想和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但宋槿强烈反抗,他也酒醒了不少,大概明白她对这种事有强烈的抵触,便没有再逼他。

    宋槿怕他多想,主动解释道:“王博,不是我不愿意,我是个特别传统的女生,我还是希望把我们俩的第一次留在结婚的时候。”她内心深处还是因为那一次的强·暴对这种事难以接受,而且也怕他发现自己并不是第一次。

    王博沉默了一阵,但也对她的话接受了,他知道也是因为宋槿比较传统保守,他才会真正想和她在一起过一辈子,他实在不喜欢那种轻浮的女生,这样一想,他也再不在这种事上逼她了。

    而同样在这段时间里,江志盛手底下的创·世房地产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在与宋槿先后相遇的那两次后,江志盛的确对她有了些兴趣,可也仅仅是觉得她有点意思而已,之后那么长时间里两人再无交集,他也渐渐把她给忘了,要不然在酒店里与她擦肩而过时,也不会完全没想起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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