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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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叶思雨的那一天,谢晗朗忧心忡忡、又强自欢颜的模样让叶思雨十分担心。

    她觉得谢晗朗有心事,不单单是分别这么简单的事情。谢晗朗不肯直视着叶思雨,他微低着头,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心疼。

    “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呀?”叶思雨明明可以好好站着的,可她偏不,她专挑可以正对着谢晗朗脸庞的角度歪七扭八地站着,直愣愣地瞧着谢晗朗的眼睛嘻嘻傻笑。

    谢晗朗被她纯净坦然的视线看得无处可逃,只得扬起头来,甚是无奈地道:“到了新的环境,好好照顾自己。”他想跟她一起去,想把她安置得妥妥当当的,让她也像其他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孩子一样。看着其他同学都有父母送过去,她心里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

    要真的是有父母一直关爱着,只是这一次行程自己一个人,锻炼下自己,也未尝不是好事情。可小思雨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现在放她一个人走,他实在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谢晗朗知道,叶思雨不会埋怨他,可是不行,他会埋怨自己:为什么没能做到最好……

    是了。谢晗朗心里暗暗苦笑着:因为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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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令如山!你是军人!”何家翔把一沓厚厚的资料文件跟个人档案“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怒气不敛。

    谢晗朗站得笔直,昂首扩胸,心里一沉,嘴上却仍是那固执的一句话:“请首长批准!”

    “批你tmd的准!!!”何家翔彻底暴怒,他恨不得戳着谢晗朗的脑门问问他那点儿出息都跑到哪里去了!就为了屁大点儿的小丫头上大学,你连上头亲自交代的任务都敢耽搁?

    “谢晗朗,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反抗过接任务!?怕死当初就不要答应!现在可好,”何家翔冷冷地嗤笑一声,眉毛一挑,道:“后悔了。”

    谢晗朗依旧站姿笔直,倔强地坚持着,道:“我不放心,我要送她过去。”

    何家翔背着手在屋子里急速快走地饶了好几圈,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他最后走到桌子跟前,把石板桌子敲得“咚咚”直响。

    他一字一顿恨恨地说:“谢晗朗!你不要得寸进尺!惹恼了我,没有你什么好果子吃!!!”何家翔说完就一甩袖子走掉了,留下身后的谢晗朗,一言不发,站得挺直。

    ……

    那一次请示后,谢晗朗还不死心地找过何家翔一次,那个时候何家翔已经被这个早就不是新兵蛋子、还不知道要坚决服从组织纪律、一意孤行、坚决反抗上头命令、往日里优秀得让人赞叹、现在固执得让他恨不得敲一锤子的年轻人气得哭笑不得了。

    后来,被谢晗朗纠缠得无言许久的何家翔都懒得骂他了,他语气肯定地问谢晗朗:“上次给你的资料还没有看呢吧?”

    谢晗朗直白地说:“是,还没有看。”

    何家翔心里道:还理直气壮呢!

    他淡淡地说:“回去看完,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要继续那样?”

    谢晗朗一愣,不大明白各中的缘由,但还是点了头,乖乖走了。

    谢晗朗在门口处转个角出去了,何家翔轻轻摇摇头,低声道:“晗朗,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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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检票进站了,叶思雨看着越发沉默的谢晗朗,心里愈来愈忐忑不安,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他。

    谢晗朗在拥挤的人潮中一只手臂牢牢地拥住了叶思雨的身体,另一只手拖着叶思雨的行李,叶思雨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贪婪地汲取着谢晗朗特有的味道,那是他用的剃须水的味道,很特别的一个牌子,可惜她问了好多次,他也回答也好多次,她就是记不住那个拗口的法国牌子,最后谢晗朗轻轻拍拍叶思雨的头,甚是好笑地看着她烦恼的样子,道:“我的傻媳妇儿!”那是他第一次那样叫她,说完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装着去做自己的事情,实际上都在想刚刚的那句话,一个暗道莽撞,一个顾自害羞。

    而现在,两个人就那样一路沉寂着。

    彼时此时,想想让人心酸难过……

    ……

    谢晗朗把叶思雨所有的行李都在车上放好,然后要在开车前下去。

    叶思雨是下铺,谢晗朗安置好一切,定定地立在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前,就那样深深地望住她,眼睛里有水光流转,像款款的柔情,又像是她读不懂的不舍告别。

    他像平常那样,用手随意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心,又好像动作温柔了许多许多,他说:“……,好好照顾自己喔。”

    叶思雨傻在那里,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他刚刚……叫了她什么?

    “宝贝,好好照顾自己。”谢晗朗复又蹲下去,仰视着叶思雨,目光柔和得不像话,他又说:“宝贝,好好照顾自己……”

    慢慢的,一句句重复,好像一种轻语呢喃。

    叶思雨不只是傻了,她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谢晗朗摸了又摸叶思雨柔软的发丝,又说了些什么,叶思雨是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她整个人处于一种飘飘然近乎要飞起来的状态……

    谢晗朗转身要走的时候,叶思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就拉住了谢晗朗,一踮脚尖就凑了上去……

    是的,她吻了他,在人来人往的车厢里,在即将载着她驶向未知新生活的起点上。

    一个吻。

    告别,舍不得,想念,以及挂念……

    晗朗哥哥……

    想你,一切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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