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负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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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俏就这么一直翻来覆去地出着神，顾老师就在一旁但心地看着，身为一个父亲的直觉，从顾俏见到他就开始哭那一刻，他就敏感地感觉到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可他偏偏就只是个父亲，有些事他不方便也不好问出口，于是顾老师只能求助于顾俏的朋友。
晚上霍成君是和锦言一起吃的饭，吃饭的时候锦言情绪特别不好，喝的有点多，所以吃完饭小霍就没让锦言回家，而是把她带回了自己那里。
收到顾老师短信的时候，锦言正在洗澡，霍成君拿着手机跑到卫生间外面喊她，锦言就随便擦干了出来和她一起看。
看完短信两人知道顾俏果然是把事儿给瞒下了，可是事儿她能瞒下，反应却是瞒不住的，这不是么，就连顾老师都看出来了。
两人对坐着一边吃宵夜，霍成君愁眉苦脸地道，“这怎么回啊。”
锦言挑了筷子粉丝吃着，说道，“就给顾老师说林春阳劈腿的事儿，别细说，他自己就能把情节补充满了。”
霍成君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顾俏和林春阳在一起好了那么多年，现在林春阳突然劈腿，俏俏有点什么过激反应也是应该的，顾老师肯定能理解。
于是霍成君就照这么给顾老师回了，回完锦言又说了句，“你给顾老师提一句，就说俏俏现在情绪脆弱，最好别问她这事儿。”
霍成君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说道，“锦言啊，我今天突然发现你这人其实挺温柔的，还心特细。”
盛锦言冷飕飕地白了她一眼。
看完小霍的短信顾老师一下子心疼的不行，虽然以前总说让他们分让他们分，可现在真分了，顾老师又有点舍不得。倒不是舍不得林春阳，林春阳这年轻人虽然看着一表人才的，但是人不踏实，浮，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分了顾老师是一点也不可惜，他舍不得的是他闺女难受。
眼看这都十点多了，顾俏还是一副呆头呆脑心不在焉的样子，顾老师没辙，给她说了句早点睡，就先出去让她一个人呆着了。小霍不是说了么，俏俏现在情绪比较脆弱，先什么都别问，让她自己缓缓。
后来顾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就记得半夜里老爹来给盖了几回被子。
第二天一早顾俏就出去了，给老爹留了张字条说去买早点。她这一宿虽然都没敢再想卫谦那事儿，可不管她怎么麻痹自己，该做的都是躲不过去的，这事儿要不办妥了，压在她心上就跟块大石头似的。
小区附近的药店肯定是不行的，万一被哪个熟人看见了，那就太尴尬了。顾俏特地坐公交跑到挺远的一个大药店去买，去的有点早，等了一会人家才开的门。
进了门顾俏就有点不知所措了，看着店里头人都忙忙碌碌的又是打扫又是整理货架，也没个人来问问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么磨磨蹭蹭地踅摸到了计生柜台，顾俏低着头涨红了脸跟柜台里的小姑娘说买药，还给指了指，“就那个……”
卖药的小姑娘也挺干脆，打眼一看她这样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问了句事前的还是事后的，顾俏支吾着说事后的，小姑娘就给从货架上拿了个包装的挺好看的盒子出来，写单子什么的都特麻利。顾俏交完费回来拿药的时候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好像怕她太紧张吃错了似的，在塑料袋上点了点，小声跟顾俏说了句，“看好说明再吃啊，别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俏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做贼似的飞快地跑了，脸上火辣辣地热地不行。
路上买了个小瓶的矿泉水揣着，顾俏找了间有厕所的早餐店进去点了现炸的油条让先下锅，自己就跑去卫生间看说明去了。看完说明顾俏先就水吃了一片，又从盒里拿了一板出来放兜里打算按照说明12小时后再吃，完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顾俏心里忽然就有种挺凄楚的感觉，觉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顾老师好不容易把她等回了家，结果看她又是这么个精神状态，真是恨死了那个欺负自己闺女的臭小子。打算怎么着也得替俏俏出口气，就算不打也得给他骂一顿，凭什么好了这么多年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还不跟俏俏说开了玩脚踩两条船，就不说他这事儿办的道德不道德了吧，就看在他俩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他也不能这么玩人啊！
要不是小霍给说破了他家傻闺女还都蒙在鼓里呢，顾老师气鼓鼓地吃完了早饭，借着出去遛弯的由头，跑出去给林春阳打了个电话。
林春阳那边也是刚考完试，还在犹豫着要怎么跟顾俏说他那事儿呢。说实话，要他跟顾俏分手，他打心眼儿里舍不得，顾俏人漂亮性格又好，又懂礼貌又知道进退，两人出去从来都知道给他留面子，就是他最倒霉那阵儿，顾俏也是温柔体贴地一直陪在他身边，一句怨言都没有，交往这么多年他们同学朋友什么的谁不夸他运气好捡到宝了啊。
可是不分也不行，一来他良心过不去，二来他这位新女朋友是个不饶人的主儿，好的时候那是*主动放的开，发起脾气来也是暴风骤雨根本不看状况的，林春阳委实治不住她。
这俩姑娘在他心里就跟红白玫瑰似的，各有各的好，他一个也不想放开，可放不放开也由不得他。
顾俏跟他一个学校的，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同学之间怎么也是有点交集的，他跟杜玫的事儿又没瞒人，他们一届考研了的那些可都还在学校呢。林春阳估摸着就算他们那些老同学没直接把事儿捅给顾俏，可顾俏身边的朋友肯定是知道了，就比如霍成君还是谁谁的。
从他跟杜玫好上到现在一个多月，林春阳觉得顾俏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然自己这都考完试两三天了，她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呢。
想着以顾俏向来的脾气，她估计不会打电话来质问自己吵架或者做出什么其他更激烈的事儿，最大可能就是她已经单方面跟他分手了，就这么断了再也不联系了。
一这么想林春阳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哪怕杜玫再艳丽火辣娇嗔迷人，也都填不满他心上那个缺口了，这就是林春阳性格里特别优柔的一个地方，这红玫瑰还没变成蚊子血呢，白玫瑰就已经美化成白月光了。
所以顾老师这个时候打过来的这通电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成全了杜玫，彻底粉碎了林春阳心里那点侥幸，什么白月光啊，什么白月光有个这样的爹那也得变成白色恐怖！教训起人来这么一套一套的，真要结婚了他以后还活不啊。
别说顾老师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年轻人，就算他以前喜欢林春阳，现在他辜负了自己闺女，那也是他们顾家的仇人了。所以顾老师这电话打过去是一点情面也没给留，怎么严厉怎么说，把个林春阳听的满头大汗，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类中的败类男人里的渣滓道德败坏死不要脸压根就不该被生出来。
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骂到后来顾老师口都干了，也亏得林春阳还算挺尊敬长辈的，虽然不中听，却还是一直听着都没撂电话，所以到后来顾老师也没啥好说的了，谁让那头也还只是个孩子呢。
听着后面顾俏爸爸这边语气也有点开始软了，林春阳这才可怜巴巴地开始给自己辩解，“顾叔叔，我知道我这事儿办的特不是人，但是您也得听我说几句，您也知道，我跟俏俏好了六年多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感情，就连当时我准备考试要走的时候，我还想着跟俏俏把证领了呢，您别生气，这不是也没领成么，可我当时是真想娶她，我也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再碰不上俏俏这样的女孩儿了。”
“可是后来我一回学校，这么跟您说吧顾叔叔，您知道当时我跟俏俏在省城过的什么日子吗，不怕您笑话，为了不让我爸妈担心，他们这一年多都不知道我失业的事儿，这么长时间我吃俏俏的住俏俏的，连零花钱都是俏俏给的，不说别人怎么看我了，就是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觉得我特没用，所以在俏俏跟前我的压力特别大，而且越来越大。当然俏俏肯定什么也不会说我，还总鼓励我，您把她教育的多好啊，可她越是这么着，我就越觉得受不了，我觉得我整个人，我的自尊全都被全世界踩脚底下了。”
“所以我一回学校，可能也是因为又到了比较熟的环境里边，也可能是因为离开了省城那些阴影，我就觉得我突然又活过来了，我再也不想回去过以前的日子了。不是，我不是说俏俏不好，以前那些阴影跟俏俏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没错儿，她特别好，真的，特别好，可是顾叔叔，虽然俏俏再好，那段日子再不离不弃，可她也是我那段灰暗日子的一部分，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您明白吗，我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觉得我还跪着呢，可我不想跪着，我想站起来，我得像个男人，她给不了我男人的尊严，她总怜悯我。”
林春阳说到这儿的时候都差不多要哭了，“所以后来玫玫一说她喜欢我，她想跟我在一起，我就没拒绝，她比我们矮几级，年纪也小，她能让我觉着她需要我，崇拜我，她让我觉得特自信……”
顾青崖听到这儿真是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么一个只能在比自己弱的女孩子身上找自信的男人，让他说什么好呢？遇到事儿不想着强大自己努力克服，反倒一心就想着逃避，还把分手的理由怪到他在俏俏跟前抬不起头上来，跪着难道不会自己站起来吗？抬不起头不会自己抬起来吗？
这么小一道坎儿都过不去，让他另结新欢就对了，不然以俏俏的脾气肯定是不会主动分手的，说不定这辈子就套牢在他身上了，可一个连这么点事儿都但不起的男人，他将来能扛起一个家庭吗？
这头顾老师已经给他打分打到负无穷了，那头林春阳还在说呢，“俏俏她一直都不爱粘着我，这么多年我连她一指头都没碰过，搁我们这茬人谈恋爱哪有像我这样的啊，我真的是特别爱她，特别尊重她，她不乐意我也从来都不强迫她，可是我也有需要啊，我……”
顾青崖忽然感觉一阵腻烦，皱眉就把电话给撂了，他得多谢天谢地俏俏跟林春阳分手了啊，这简直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嘛。
顾俏就这么一直翻来覆去地出着神，顾老师就在一旁但心地看着，身为一个父亲的直觉，从顾俏见到他就开始哭那一刻，他就敏感地感觉到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可他偏偏就只是个父亲，有些事他不方便也不好问出口，于是顾老师只能求助于顾俏的朋友。
晚上霍成君是和锦言一起吃的饭，吃饭的时候锦言情绪特别不好，喝的有点多，所以吃完饭小霍就没让锦言回家，而是把她带回了自己那里。
收到顾老师短信的时候，锦言正在洗澡，霍成君拿着手机跑到卫生间外面喊她，锦言就随便擦干了出来和她一起看。
看完短信两人知道顾俏果然是把事儿给瞒下了，可是事儿她能瞒下，反应却是瞒不住的，这不是么，就连顾老师都看出来了。
两人对坐着一边吃宵夜，霍成君愁眉苦脸地道，“这怎么回啊。”
锦言挑了筷子粉丝吃着，说道，“就给顾老师说林春阳劈腿的事儿，别细说，他自己就能把情节补充满了。”
霍成君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顾俏和林春阳在一起好了那么多年，现在林春阳突然劈腿，俏俏有点什么过激反应也是应该的，顾老师肯定能理解。
于是霍成君就照这么给顾老师回了，回完锦言又说了句，“你给顾老师提一句，就说俏俏现在情绪脆弱，最好别问她这事儿。”
霍成君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说道，“锦言啊，我今天突然发现你这人其实挺温柔的，还心特细。”
盛锦言冷飕飕地白了她一眼。
看完小霍的短信顾老师一下子心疼的不行，虽然以前总说让他们分让他们分，可现在真分了，顾老师又有点舍不得。倒不是舍不得林春阳，林春阳这年轻人虽然看着一表人才的，但是人不踏实，浮，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分了顾老师是一点也不可惜，他舍不得的是他闺女难受。
眼看这都十点多了，顾俏还是一副呆头呆脑心不在焉的样子，顾老师没辙，给她说了句早点睡，就先出去让她一个人呆着了。小霍不是说了么，俏俏现在情绪比较脆弱，先什么都别问，让她自己缓缓。
后来顾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就记得半夜里老爹来给盖了几回被子。
第二天一早顾俏就出去了，给老爹留了张字条说去买早点。她这一宿虽然都没敢再想卫谦那事儿，可不管她怎么麻痹自己，该做的都是躲不过去的，这事儿要不办妥了，压在她心上就跟块大石头似的。
小区附近的药店肯定是不行的，万一被哪个熟人看见了，那就太尴尬了。顾俏特地坐公交跑到挺远的一个大药店去买，去的有点早，等了一会人家才开的门。
进了门顾俏就有点不知所措了，看着店里头人都忙忙碌碌的又是打扫又是整理货架，也没个人来问问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么磨磨蹭蹭地踅摸到了计生柜台，顾俏低着头涨红了脸跟柜台里的小姑娘说买药，还给指了指，“就那个……”
卖药的小姑娘也挺干脆，打眼一看她这样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问了句事前的还是事后的，顾俏支吾着说事后的，小姑娘就给从货架上拿了个包装的挺好看的盒子出来，写单子什么的都特麻利。顾俏交完费回来拿药的时候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好像怕她太紧张吃错了似的，在塑料袋上点了点，小声跟顾俏说了句，“看好说明再吃啊，别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俏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做贼似的飞快地跑了，脸上火辣辣地热地不行。
路上买了个小瓶的矿泉水揣着，顾俏找了间有厕所的早餐店进去点了现炸的油条让先下锅，自己就跑去卫生间看说明去了。看完说明顾俏先就水吃了一片，又从盒里拿了一板出来放兜里打算按照说明12小时后再吃，完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顾俏心里忽然就有种挺凄楚的感觉，觉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顾老师好不容易把她等回了家，结果看她又是这么个精神状态，真是恨死了那个欺负自己闺女的臭小子。打算怎么着也得替俏俏出口气，就算不打也得给他骂一顿，凭什么好了这么多年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还不跟俏俏说开了玩脚踩两条船，就不说他这事儿办的道德不道德了吧，就看在他俩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他也不能这么玩人啊！
要不是小霍给说破了他家傻闺女还都蒙在鼓里呢，顾老师气鼓鼓地吃完了早饭，借着出去遛弯的由头，跑出去给林春阳打了个电话。
林春阳那边也是刚考完试，还在犹豫着要怎么跟顾俏说他那事儿呢。说实话，要他跟顾俏分手，他打心眼儿里舍不得，顾俏人漂亮性格又好，又懂礼貌又知道进退，两人出去从来都知道给他留面子，就是他最倒霉那阵儿，顾俏也是温柔体贴地一直陪在他身边，一句怨言都没有，交往这么多年他们同学朋友什么的谁不夸他运气好捡到宝了啊。
可是不分也不行，一来他良心过不去，二来他这位新女朋友是个不饶人的主儿，好的时候那是*主动放的开，发起脾气来也是暴风骤雨根本不看状况的，林春阳委实治不住她。
这俩姑娘在他心里就跟红白玫瑰似的，各有各的好，他一个也不想放开，可放不放开也由不得他。
顾俏跟他一个学校的，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同学之间怎么也是有点交集的，他跟杜玫的事儿又没瞒人，他们一届考研了的那些可都还在学校呢。林春阳估摸着就算他们那些老同学没直接把事儿捅给顾俏，可顾俏身边的朋友肯定是知道了，就比如霍成君还是谁谁的。
从他跟杜玫好上到现在一个多月，林春阳觉得顾俏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然自己这都考完试两三天了，她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呢。
想着以顾俏向来的脾气，她估计不会打电话来质问自己吵架或者做出什么其他更激烈的事儿，最大可能就是她已经单方面跟他分手了，就这么断了再也不联系了。
一这么想林春阳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哪怕杜玫再艳丽火辣娇嗔迷人，也都填不满他心上那个缺口了，这就是林春阳性格里特别优柔的一个地方，这红玫瑰还没变成蚊子血呢，白玫瑰就已经美化成白月光了。
所以顾老师这个时候打过来的这通电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成全了杜玫，彻底粉碎了林春阳心里那点侥幸，什么白月光啊，什么白月光有个这样的爹那也得变成白色恐怖！教训起人来这么一套一套的，真要结婚了他以后还活不啊。
别说顾老师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年轻人，就算他以前喜欢林春阳，现在他辜负了自己闺女，那也是他们顾家的仇人了。所以顾老师这电话打过去是一点情面也没给留，怎么严厉怎么说，把个林春阳听的满头大汗，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类中的败类男人里的渣滓道德败坏死不要脸压根就不该被生出来。
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骂到后来顾老师口都干了，也亏得林春阳还算挺尊敬长辈的，虽然不中听，却还是一直听着都没撂电话，所以到后来顾老师也没啥好说的了，谁让那头也还只是个孩子呢。
听着后面顾俏爸爸这边语气也有点开始软了，林春阳这才可怜巴巴地开始给自己辩解，“顾叔叔，我知道我这事儿办的特不是人，但是您也得听我说几句，您也知道，我跟俏俏好了六年多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感情，就连当时我准备考试要走的时候，我还想着跟俏俏把证领了呢，您别生气，这不是也没领成么，可我当时是真想娶她，我也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再碰不上俏俏这样的女孩儿了。”
“可是后来我一回学校，这么跟您说吧顾叔叔，您知道当时我跟俏俏在省城过的什么日子吗，不怕您笑话，为了不让我爸妈担心，他们这一年多都不知道我失业的事儿，这么长时间我吃俏俏的住俏俏的，连零花钱都是俏俏给的，不说别人怎么看我了，就是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觉得我特没用，所以在俏俏跟前我的压力特别大，而且越来越大。当然俏俏肯定什么也不会说我，还总鼓励我，您把她教育的多好啊，可她越是这么着，我就越觉得受不了，我觉得我整个人，我的自尊全都被全世界踩脚底下了。”
“所以我一回学校，可能也是因为又到了比较熟的环境里边，也可能是因为离开了省城那些阴影，我就觉得我突然又活过来了，我再也不想回去过以前的日子了。不是，我不是说俏俏不好，以前那些阴影跟俏俏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没错儿，她特别好，真的，特别好，可是顾叔叔，虽然俏俏再好，那段日子再不离不弃，可她也是我那段灰暗日子的一部分，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您明白吗，我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觉得我还跪着呢，可我不想跪着，我想站起来，我得像个男人，她给不了我男人的尊严，她总怜悯我。”
林春阳说到这儿的时候都差不多要哭了，“所以后来玫玫一说她喜欢我，她想跟我在一起，我就没拒绝，她比我们矮几级，年纪也小，她能让我觉着她需要我，崇拜我，她让我觉得特自信……”
顾青崖听到这儿真是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么一个只能在比自己弱的女孩子身上找自信的男人，让他说什么好呢？遇到事儿不想着强大自己努力克服，反倒一心就想着逃避，还把分手的理由怪到他在俏俏跟前抬不起头上来，跪着难道不会自己站起来吗？抬不起头不会自己抬起来吗？
这么小一道坎儿都过不去，让他另结新欢就对了，不然以俏俏的脾气肯定是不会主动分手的，说不定这辈子就套牢在他身上了，可一个连这么点事儿都但不起的男人，他将来能扛起一个家庭吗？
这头顾老师已经给他打分打到负无穷了，那头林春阳还在说呢，“俏俏她一直都不爱粘着我，这么多年我连她一指头都没碰过，搁我们这茬人谈恋爱哪有像我这样的啊，我真的是特别爱她，特别尊重她，她不乐意我也从来都不强迫她，可是我也有需要啊，我……”
顾青崖忽然感觉一阵腻烦，皱眉就把电话给撂了，他得多谢天谢地俏俏跟林春阳分手了啊，这简直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