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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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将额头抵在窗玻璃上,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沉厚如黑丝绒般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寥落的几颗星。天幕之下的城市,没有了白天的拥挤与倨傲,显得安静寂寥,隐约能看见远处马路上车灯与路灯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身后沙沙轻响,她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仿佛是雨后松木的味道。

    她知道是华晋功靠近了她身后。

    “叔叔,你看,城市的夜景,真好看。”她声音低回,如情话轻喃。

    于一片安静之中,这样的声线陡然添了暧昧。

    华晋功却没有看窗外,他只是沉默地盯着背对着他的少女。

    她身上穿着他下午着人送去的一袭白色华美纱裙,脚上银色三寸高跟鞋,是梦幻少女的款式,并不暴~露,只勒出一段盈盈细腰,和膝下匀称白皙的小腿。

    他并不喜欢性~感的女人,让秘书挑选的衣服也极为保守,可是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女人,或女孩,不管穿什么,总能穿出性~感的味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

    他隐于镜片后的眸光眯起,回想她刚刚走进来时的神情——原本绷紧的身体,先是松了口气,继而从容地脱去外套,迟疑地喝酒,心事重重地沉思,及至见到他现身,又是再度全身紧绷。

    她独处时的神情,并不似18岁少女般单纯,对他,显然谨慎又戒备。

    很多人都怕他。对于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但是,谨慎又戒备,这样的神情,并不多见。

    然而此时,她却又转过脸来,对他鼓高了一边的腮微笑,——确是18岁少女的笑,眉眼中是一种明媚的天真,像一抹阳光,刺进他无边的黑暗世界。

    他并不懂所谓的爱情,甚至对之嗤之以鼻,觉得那是种荒谬的东西,这世上哪有什么是值得生死相许的?又有什么可以敌得过金钱物欲?

    拍卖会那晚之后,她隔着玻璃墙跳舞的样子一直萦绕在他脑海,暗夜里,她一直执着他的手说“叔叔,你的手指好凉”。

    他想得到她,想得到这条小美人鱼。

    所以,他送她美食,车子,以及,他可以送给她想要的一切。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金钱不过数字而已。

    既然怎么都是孤独,他愿意用金钱,换取心里能少一寸荒芜。

    哪怕钱花了很多,换回的只有一点点,哪怕根本不成正比,他,也愿意。

    此时,小美人鱼黑而晶亮的大眼睛正看着他,似乎还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

    他将视线投向窗外,天空黑暗,星星淡得似有若无。夜景美吗?景美不过人。

    “每天给你送午餐的,除了我和林伯州,还有谁?”他突然问。

    “……是我叔叔。”蝴蝶的心突地一跳,犹豫了一秒钟,选择如实回答,“我从小没有父母,是叔叔谢默言带大我。”

    说完,又状似无意地强调:“叔叔对我很关心。”

    ——华晋功果然已经在暗中调查她。

    虽然坐在轮椅上,目光是微微仰视的,但是他冰冷镜片后的眼眸狭长半眯,眉心处微蹙一道浅壑,反倒给人一种时刻被他审视着的感觉。

    好在,他没有追问谢默言的事,似乎相信了她与谢默言之间只是简单的叔侄关系。

    “知道我对你有兴趣吗?”他紧接着又问。 声音不似谢默言般醇厚,是一种略显单薄的低沉,隐含着阴测的味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扭身,把玩着手边暗红色抽纱窗帘,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圈圈。

    不待她回答,他继续说:“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现在回答我,做我的女人?还是做我的小女人?”

    这是什么选择题!她反问:“做你的女人有什么好处?”

    华晋功薄唇微动,几不可察地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

    轮椅转动,他驶抵窗前,双手轻搁在扶手上,俯瞰着山下夜景,姿势竟如同帝王御临。

    “做我的女人,你可以得到要想的一切。”

    蝴蝶站在他的身侧,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睫毛浓密,比女人的还要漂亮,鼻子高挺,皮肤是缺少阳光的苍白,紧抿的薄唇却是色泽嫣红。这样一张脸,完全不能称之为帅气,他是另一种华丽、阴柔、危险的美。

    “那做你的女人需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紧,身体瞬间一旋,便被带倒在一具坚韧的怀抱里。

    华晋功将她按在胸前,隔着镜片,深不可测地俯视她,“你只需要享受就好。我厌倦的时候,你可以离开。”

    ——你只需要享受,让我看着你享受,便是我的享受。

    他几乎没有温度的鼻息就这么吹在蝴蝶脸上,松木的气息愈加浓烈。握着她手臂的手指,冰凉而有力。

    他的怀抱,并不似他给人的直觉那般削薄,反而肌肉坚实。

    一如林蝴蝶所知道的,这个人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心意,下一秒就可能抓住她头发往玻璃上撞。离得这样近,她不由自主就想起前世他所带给她的可怕记忆。

    “你在害怕什么?”感觉到她的僵硬,他阴沉不悦地问。

    “没有啦,叔叔,这个姿势,你弄痛我了。”她在他身上扭动,能感觉到他细瘦如柴的腿骨。

    女孩被他扭得反转跌在身上,姿势的确别扭。华晋功眸中精芒略敛,手指松动。

    蝴蝶轻轻挣开禁锢,但并未离开,反而改为跪伏在他身前,小鹿一样的眼睛无邪地望着他,“叔叔,你又帅又有钱,人又很好……可惜,我现在还不想成为你的女人。”

    他镜片后的瞳孔微缩。 她却适时牵起他瘦长的手——

    “记得第一次见到叔叔你的时候,是一年前,因为你,我无意中参加拍摄了《第一次恋的爱》那首mv,第一次有了小小的成就感,也第一次喜欢上了进入镜头的感觉。所以我现在才会进入电影行业。”

    “记得那时,我站在同学旁边远远地看见你,你……真的很美,很好看,很……”

    女孩低下头,微赧的样子,似乎为自己这么直白而感到羞涩,为自己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而窘迫,然后,她重新抬起头,大眼睛雾蒙蒙的,“后来,我偷偷看了你很久,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向你搭话,你果然人很好,送给我好吃的巧克力。”

    华晋功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蝴蝶心中忐忑,——在这个人面前说谎,除了需要演技,更需要勇气。

    “那天之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哪知,拍卖会那天,在泳池边上,你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说到这里,她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一摇,“你简直像天神一样,给足我面子,以天价拍走那双鞋……”

    她的双眸闪现出兴奋的光采,仿佛在回味拍卖会当晚的情景:“我喜欢这样低调又神秘的你。”

    华晋功再次双眸微眯,目光是冰冷地审视,

    她知道自己正在走钢丝,语调一转,略含委屈——

    “可是叔叔,你接下来的表现,太令我失望了。”

    “我知道你想追我,差人每天送午餐,但仅只是送了三天,就改了花样,换成每天名车,你对我没有耐心,不肯花心思,连亲自打一通电话都不肯,对待我像对待每一个看上你的钱和身份地位的虚荣女孩没有两样……你这样,跟天天烦着我的林伯州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不爱我,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女人?”说到这里,她扭脸,轻轻摔开他的手。

    这一刻,华晋功周身的气场变得危险而昏暗,唇线冷冷抿成一线。

    他离她很近,可是神情完全令人捉摸不透。

    蝴蝶面上似娇似嗔,一颗心却几乎从喉口跳出。他那么多疑的人,会相信她的话吗?如果识破她,是否会立刻将她扼死?

    这时,他的手被摔开之后,停了几秒,缓缓朝她的脖子伸过去……

    蝴蝶的表情再也绷不住,身体因害怕而颤抖,几乎就要逃开……

    却,他只不轻不重地捏上她的尖下巴,“怎样才叫有耐心?”

    蝴蝶:“……”一颗心简直要雀跃得飞起来。

    “你试试追我一个月,我再决定是否要做你的女人。”

    她站起身,朝他背手而笑,又轻快得像只得意的小鸟,飞到餐桌旁,仰头喝掉杯中剩下的红酒,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至于怎么追我,我不要你吩咐秘书,得要你自己花心思才有诚意。”

    她出门而去,留给华晋功“咔哒”一声轻响,和一个俏皮倩笑。

    华晋功看着那扇合上的门,若有所思。

    门却突然又开了,女孩像只蝴蝶又飞了进来,飞近他,躬身,在他颊边印上湿漉漉的一吻,

    “叔叔,我等你来追!”她低声,呼吸温软,带着红酒的醇香。

    华晋功:“……”

    不待他回应,她再次翩然而去。

    女孩说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喜欢他?华晋功轻哂。

    其实他并不需要她的话有多真,信与不信,在于他愿与不愿。

    他想要得到她,而她想要被他得到。当她靠近,他岑寂的心弦,开始跳动。这个才最重要。

    她刚才就伏在他膝头,离得那么近,他感觉到了她狂烈的心跳,也许,也许有那么几分是真吧。

    一直隐在深处暗角的保镖走过来,“华董,要跟着她吗?”

    华晋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敲动手指。

    保镖马上懂了他的意思,安排人下去。

    “那林伯州怎么办?”

    林伯州?——华晋功的狭眸眯起。那只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老头而已。如果实在要给他点份量,也就是有几个小钱罢了。他还未放在眼里。

    ***

    坐在华晋功派人送她回家的车上,蝴蝶将手按在胸口,那里,心跳未定。

    今晚对于她来说,其实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华晋功这个人在她心里,一直是极为可怕的存在,没想到,她却可以在这样强大的人面前成功耍弄手腕。

    如果之前几次交锋,她还有些胆怯和慌张,今晚以后,她不会再害怕。

    毛伟人说的,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她应该可以更加从容自如地应对。

    她没有立即答应华晋功的追求,并不是不想尽快报仇,而是阿雀说的没错,千万不能被男人轻易得到。 在他们面前,一定要当个最让人闹心的孩子,越是若即若离,男人才越是被你迷得团团转。

    吩咐司机,在小区门口停车。

    她缓步走进小区,一路心事重重。

    “喵呜~”一只小猫从她身边飞窜而过。

    抬头,才发现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是高大笔挺的身影与熟悉的侧脸。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谢默言就坐在那里,远远对她笑。夜色中,眉宇温柔。

    她身形顿住,没来由地,呼吸一滞。

    “怎么坐在这里?” 她慢慢走近去,立在他身前。

    “一个人在家不习惯,索性坐在这里等你。”他露出孩子般柔软的神情。

    他拍拍身侧的空位,然而,当她坐下去的时候,却又将她就势一揽,拥坐在他膝上。

    “想我了吗?”他头埋在她颈间深嗅。

    “没有。”她轻笑着躲开。真的没有,对面华晋功时太紧张,她根本没时间想别的。

    “是不是剧组里有其它帅哥?莫傲然也在?听说他长得很帅,又很年轻……”他扳过她的脸,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

    “如果我只是想爱一个帅哥,那全世界还有比你更帅的人吗?”她笑着用额头抵他的额头,抵得他身体后仰。

    全世界人的仰慕,也比不过所爱的人一句玩笑似的称赞。 这一刻,谁还会相信这个笑得这么开心的男人,是冷峻禁~欲的影帝谢默言?

    肩头一暖,谢默言将她最爱的那条披肩裹在她肩头。

    “我一个人坐了许久,看到好多情侣在这里散步。我上去拿了你的披肩下来,想像着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的感觉。来,陪我坐坐。”

    可是蝴蝶却是那么害怕。

    她心惊胆颤,不时看着四周。

    还好他们身处是附近唯一株大树,其它都是低矮植物。没有发现有可疑人跟着。

    华晋功的人可能守在小区外面吧。

    “我累了。想上楼。”谢默言的目光期待,她不忍心拒绝,可是却不能不坚持。

    “陪我坐一会再上去?”他问。

    “……对不起。我……很累。”其实她多想坐在这里,靠在他肩上,闻他安心的体息,和空气中树叶清新的味道。

    “好,那我们上去吧……”他的语气中有淡淡失望,更多的却是体谅。

    他放她下地,站起身,揽她细腰的手却落空。

    蝴蝶已经裹紧披肩,独自快步走向楼宇大堂。

    封闭的电梯里,她却忍不住回身抱紧他,深深埋进他宽厚的胸膛里。

    回家,才是他们安全的天地。

    她在玄关处便吻紧谢默言,急切地脱去彼此衣服。

    谢默言比她更紧地回抱她,像抱小婴儿般将她放在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未更,今天这章肥吗?耳机是妥妥的攻君,坚~挺又持~久,乃们都还满意吧?

    国庆计划出游,正在努力存稿,所以妞妞们,安慰来一发?加油来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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