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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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她不喝个过瘾只怕是不可能的了,随即便吩咐小红出去再拿一瓶1982年的拉菲红酒,也只有喝这个,她的胃才好受一些。

    价格虽然不菲,反正不是记在她账上,她用不着替他省钱!大概是她真的太奢侈了,所以小红惊得一口酒都喷出来少许,有几滴溅到了身边男人的脸上,他虽然没有当场嫌弃的擦掉,可是那眸子的寒芒却让小红畏惧了一下,讷讷的道歉,怯怯的问,“许总,这个酒很很……很贵。”其实,小红更想问的是,她慕向惜说的话算不算话。

    慕向惜暗笑不止,岂止很贵?

    如果有倾家荡产的酒可买,她肯定会挑那一样!

    看他的颜面重要,还是钱重要。

    许南川看也没看小红一眼,凉凉的说了两个字,“去拿。”

    他猛然抬头,恰好捕捉到慕向惜脸上还未散去的幸灾乐。

    他轻嗤,心思被人看穿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走到音响处开了音乐,回来的时候,经过他的身边,他并没有绅士的移开双腿,弯着唇角,因为身边没有人作陪,所以重新靠回那八人座昂贵青皮沙发里,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白衬衣领扣已解,领带也已扯散,男人仿佛永远在这种慵懒的时候最为性~感,半仰着与他姿态一致懒洋洋的眸光,迎上走过来的她便没再移开。

    她笑得妩—媚顿生,出其不意的,迈开一步跨坐在他腿上,然后弯腰在他脸颊上没有红印的位置上重重的吻了一口,完了之后又将另一条腿带了过来,安安分分的坐在了他旁边,眼睛盯着荧幕,一系列亲密的动作很自然……也很震撼!

    连许南川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僵滞。

    宫莘西芹更是不用提了,早已目瞪口呆在了那里,他在心里做了两个猜测,第一个,这是中国人见面的礼节吗?第二个,她是许总的情人?

    这棘手的问题让他犹豫不定。

    小红回来了,重新为几人斟酒。

    许南川接过酒杯的时候,指腹不经意在刚才她吻的地方摩—挲了一下,淡淡的草莓蛋糕的味道。

    她刚才出去就为了吃点心吗?看来,是比三年前会照顾自己了,是呵,她确实是变了不少。

    以前,他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慕向惜,他知道她藏了几分真实本领,只要她想只要她刻意去做,她可以做得很好,就像工作就像交际就像刚才,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利落如此让他惊叹不已如此让宫莘西芹迷恋,他也没想到她会在刚才突如其来的吻他一下以混淆宫莘西芹的视觉和思考,她这个自保的手段,还真是让他有几分赞叹呢!

    果然,他还是小瞧了她。

    魔魅的眼光落在她含着笑意的唇上,他笑得晦暗不明。

    在场的几人,也各有心思,除了不知刚才那一幕的小红,剩下的两个女孩没有再往许南川这边亲—热的靠过来。

    因为,不管他们是情人关系还是上下级关系,他都被人家盖了戳,顾客是上帝,就算不知道慕向惜的身份,她们也不敢随意的惹她不开心。

    嘻嘻哈哈酒过三巡。

    女孩们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递烟,慕向惜从包里将合同拿出来,将自己的杯子斟满,柔情似水的望向对面:“宫莘先生,我敬你,如何?”

    宫莘西芹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确定她有没有诚意,见她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顷刻后,他便松开了臂弯里的小绿,露出一丝称得上迷人的笑容,“还以为今晚不会得到慕小姐的垂怜。”

    语气里有几分怨意有几分试探,慕向惜想,‘垂怜’这个词,被他这个老外用得真是别扭!

    “让宫莘先生担忧在先,我自罚三杯如何?”

    众人自是鼓掌怂恿。

    慕向惜眼也不眨,连续三杯倾喉而下。

    正欲稍微坐下歇息,弯腰之际发丝如水泻颊,下一瞬陡地被人捉住了手腕,她在眩晕中跌入他的臂弯,宫莘狭长的鹰眼内飘起邪意,“不如我也来喂喂慕小姐?”说着便端起酒杯打算饮进嘴里。

    躺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慕向惜静静的看着他,这灯红酒绿俊男绮女丽真的会教人放——浪形骸吗?却为何此刻她内心这般平静,如晴日无风的海洋,又似世间一切全然寂灭,早几年前已生无可恋?

    宫莘西芹怔住,不明白怀中这个上一刻还刻意接近他的女子,为何眨眼之间一双清眸变得无边悲凉,像藏了几生几世的伤心,让人不忍凝视,他下意识调开视线,却在抬首时接上许南川似笑非笑的暗沉眸光。

    一丝不对劲的直觉钻入宫莘西芹叠成一团的思绪,刚才慕向惜在许南川脸颊上的一吻也窜入脑海,而在他迷惑的瞬间慕向惜已不着痕迹的脱身,取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许南川淡寒的眸光从她脸上扫过,继而被怀中美人的细语呢哝逗得浅笑低首。

    几杯酒下肚,慕向惜的脸上便染了红晕,很快从刚才的失意中走出来,笑得甜甜柔柔的对着宫莘西芹说,“喂酒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合同?”宫莘西芹笑着看向桌面上摆放的文件,他笑问她,慕向惜点头,“是啊,宫莘先生可不要忘了,我的身份第一个是许总的秘书,第二个才是陪你喝酒的慕小姐,喝酒固然重要,用美人计让你签合同才是我的工作,尽不到本分,许总可是不给我发工资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美人计貌似还没有使出来吧?”

    她说了那么多,他就听到了这三个字?慕向惜故作头痛的捂着额头笑,再抬眼时,满脸的委屈,满眼的水雾,“那你这个情—场高手就来教教我吧!”

    “如果我猜中你内——衣的颜色是深是浅,你必须穿她们的衣服给我看,我明天立即签约。”

    他抬手,指了指小绿身上接近三—点的情——趣服装,似火的红艳艳,很性——感很妖娆,她还从来没有穿得这么暴—露过。

    而且……明天才签?

    慕向惜顿了顿,然后,一咬牙,“好,既然要玩,就玩大一些。”

    “呃?”宫莘来了兴致。

    “如果你猜中我底——裤的颜色是深是浅,我脱成三—点给你看!”

    “当真?”

    “当然了,如果你猜不中,就要立刻马上签约。”

    “痛快!”他激动万分,慕向惜苦笑,色—狼果然是狩猎无数的,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男女双方你情我愿之事,当然博得了小姐们的一致喝彩,在她们眼里看来,女人在这种场合穿越少才越正常。

    不过,慕向惜的形象实在是跟‘三点’扯不上什么关系,她合该穿得传统又高雅,这才跟她的作风相配。

    可是,女人跟男人并无两样,越是漂亮越自傲,越喜欢孔雀开屏,也越喜欢攀比而且是从内到外的比较谁在美丽动人方面更略胜一筹。

    所以,在人的潜意识作祟下,大家都想探究如她这样素净优雅犹如回归田园般诗意的女子,脱掉衣服,该是什么样的诱——人的景色呢?

    所以,现场所在红男绿女大部分都在期待接下来的赌局,唯一默不作声唇角含着冷飕飕笑意的只有许南川一个人,伸手拈了瓶子里的鲜花,他拿在手里把玩,指尖不经意抬至鼻端,那缕若有若无的幽香几不可闻,仿如他对此情此景不冷不热的态度,似隐约有点什么,却令人无法捉摸。

    因为从他脸上,很难看出一些别的情绪,宫莘西芹虽然还在顾虑那个吻,但是既然美人邀约,男人的天性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管她用激将法还是蛇蝎美人计,他也按捺不住要在她面前逞英雄。

    即使他自己也知道事后必然会觉得,这种给她留下一个深刻印象的做法其实完全没必要,但在这种气氛下,在面对着她的这一刻,英雄主义作崇使他冲不破那道男性心魔,想要获得身为女人的她的景仰,让她知道,他对女人有多么了解,他对她有多么的了解和……渴望。

    所以,在他对她的蕾—丝衣领观望了很久之后,他胜券在握的说,“慕小姐,你皮肤很白很细腻,又属于安静斯文的女生,衬衫西服裙,保守的颜色保守的款式,蕾—丝花纹会将这平滑修身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的,所以,内——衣表面必定是光洁的,我猜,底——裤应该是平角无痕无花的浅纯色系吧?”

    此话一出,小绿她们跟着起哄,贴在宫莘身上说些佩服至极的话语。

    慕向惜脸色微变。

    稍稍叹息之后,她无奈的起身,“好吧,宫莘先生,稍等。”她指了指小隔间的洗手间,意思非常明显,去脱!

    看她的神情和动作,大家都知道,输赢各是谁家了。

    宫莘哈哈大笑得意之余,众艳又开始对他灌酒。

    再次经过许南川的身边,慕向惜低头之际发现,他手里的那支花已经被他摧—残得体无完肤了,在他发青的指关节上看了很久,她抿了抿唇,用一只脚踢了踢他伸得太长的腿,“许总,请让一下。”

    “别玩过火了!”

    “就算火势燎原了,也是你点起的,不是吗?”

    “你今天让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蠢笨女人!”

    “我的荣幸!”

    唇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她看着他,冷笑。

    身后是他们嬉笑的催促声,慕向惜不再作何停留,回头安抚的冲焦急等待的宫莘一笑,妖娆无极,红唇突出轻柔邪魅的两个字,“就来。”说完,越过许南川的腿,顺手提走了自己的包,纤弱的身影消失在那隔间之内。

    然后,不消一会儿功夫,慕向惜就出来了……

    衣服一件不少……

    众人各有各的反应,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许南川绷紧的身体突然间释放了压力,斜靠在沙发上,和大家一样,将眼神聚集在她手里挑着的内——裤上……艳丽丽的玫瑰红……

    “那么,这个是深色还是浅色呢?”

    “……”宫莘笑得无奈又惋惜,欷歔个不停。

    谁胜谁负,事实为证!

    小绿最是激灵,立即从桌子上取了一支笔,娇笑着塞到宫莘手里,他也毫不含糊,非常有气度的在摊开的合同上签了字,尘埃落定,慕向惜长吁一口气,今天大老板交给她的任务终于搞定了!

    慕向惜走过去,将合同拿过来,手还未收回,就再次被人给捉住,她一个惊诧,却没有逃,只是挑着弯弯的眉看他。

    他眼内越来越浓烈的暗示像是在宣告,现在,才是奢mi之夜的开始,远远未到最后,她彻底挑起了他的兴致,今夜,他不会放过她,这是签约的代价,也是她赢了他的代价,唉,又是一个斤斤计较的男人,果然还是有些输不起的!

    慕向惜内心在激烈的斗争,她非常非常的清楚,如果不能及时以一种不得罪人的方式打消他对她的念头,紧接着的就会是他对她的邀约,或者他干脆给她一个金屋把她私藏,又或者玩腻了她的身体就将她抛弃。

    这是以后会发生的一系列连锁的事情,既然,这个游戏是她起的头,是她撩—拨在先,所以断不能拒绝在后,否则这份卖弄色相才签下的合同,即便能如期实施也会遭遇困难重重。

    而且,如若等到他开了口,也许,她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所以,看他即将压下来的唇,慕向惜娇笑着撑住了他沉重的胸口,伸出纤纤玉指,在他手里的杯子中蘸取了一点红色的液体,粉红的柔美指尖上晃悠悠着几滴透明的液体,竟是别样的诱~人心魂。

    她轻笑,将这份餐点送到他唇上,没等她收回,食指便被他顷刻间张嘴含住,黑眸子里燃烧的很深很深,似乎要把她整个吞掉才罢休,那口里的热~度和黏~液让慕向惜不由得有点反胃,却还是维持着最为甜美的笑容。

    指上的液体早已被他全部吸~吮掉,而他也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唇,拿着她水光潋滟的手指,放在自己面前饶有兴趣的观看。

    从这嫩如青葱浑然无力的纤手上,任谁都可以看到一份娴静淡定的气质似是与生俱来,根本不应在这种灯红酒暗的场合出现,但这身衣物而且是没有穿底~裤的衣裙下又勾勒出这般的窈窕身段,玲珑柔软得引人遐想连翩,衬上她乍然盛开的笑颜和轻柔嗓音,她蛊惑了他的心,她的甜美让他不顾一切了,眼看那双不规矩的手就要摸上她tun臀部……

    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难熬暧昧的气氛。

    慕向惜笑得无奈,努了努嘴,“宫莘先生,这酒也喂了,rou也被你吃了,可以让我接个电话吗?”

    佳人含着水眸请求,宫莘不得不放手。

    刚刚获得自由,慕向惜立即向小绿使了眼色,众艳立刻齐齐向宫莘进军,都要争相效仿刚才慕向惜用手指喂酒的一幕,一时间,热闹非凡,慕向惜匆忙的将那内~裤往包里一塞,拿出手机看了看,含笑向许南川这边瞟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她拿在耳边,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恰好枕在他伸展开的胳膊上,“谢谢。”

    借着喝酒的掩饰,许南川咬牙切齿,“女人,我饶不了你!”

    “为何?”她对着话筒说,表情非常无辜。

    “你知道!”

    “好吧。”她收了线,转头看他,“接下来,轮到你收场了!”

    他耸肩,讥笑,“我没那么好心。”

    不容他拒绝,慕向惜伸手从他指间取走了酒杯,她慢慢的试探的坐进了他双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一个生涩的吻,落在他唇上,舌头轻tian着他含着烟味和酒味的嘴唇,用口水将它润—湿,用牙齿轻咬让它染上鲜红的光泽……

    他依然那样无动于衷的姿态,含着睥睨的眼神,舒舒服服的靠在那里,双手摊在沙发边缘,一动不动也不准备有任何的回应,慕向惜的脸越来越红,唇也在颤抖,她有些害怕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不肯配合,身后的宫莘西芹盯得紧紧的,只要许南川不肯回应,他肯定会有所行动!

    屏蔽

    在他分神的那刻,慕向惜连忙从他身下挣扎了出来。

    目的已达成,她可不准备在众人面前免费表演活春宫。

    他低低的笑,“偷了谁的内裤?”

    “要你管!”

    慕向惜抿唇笑,一手拍在他脸颊上,力度不大却很响也很泼辣,她赏了他的脸!

    这个不怕死的动作再次把他惹火了,不光是眼里着了火,下面更是yu火焚身,看她要离去,他伸手去抓,却被她灵巧的闪过,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他的头上便落了一条玫瑰红的物体……

    众人大笑……

    许南川亦笑得优雅又慷慨,伸手大方的拿下来,抬头望向头顶那昏黄的吊灯,唇边勾出一弯惊人冷冽的薄笑,然后,用他那双堪比人间奢华工艺品的手将它折叠起来,放在贴身口袋里……

    这样的动作宣告了一个事实!

    他和她关系不浅!

    花落谁家,已成事实!

    宫莘西芹再无奢望,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消失在门口……

    慕向惜终于逃脱了,逃脱了今晚他为她准备的一个大瓮,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升天,真是不容易啊!

    仰望着那天高幕远的夜空,内心惆怅满腹,逝去的时光再也无法返回,刚才二人的一场戏是演给宫莘看,还是演给他们自己欣赏?

    在缓慢行驶的车流中,她把头枕在方向盘上。

    电台里的音乐断断续续,恍惚之中,耳边传来了暮鼓晨钟声,从淡漠的许多心境中,抽引出几许感动,很久了,好像已不知眼睛中流出的泪水是什么滋味,每个人的人生历程,从最初的纯情,滑向自由自在的任性和癫狂,点燃生命之烛而燃烧,跳跃后是美丽末端的灰烬。

    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久了,眼中剩下燃烛后的冷灰,又有什么能拨动心弦。

    乘着红尘的列车,即将带着我离去,但我的心却无声的,为你留下……

    我曾经离去过,但是,还是为了这遗失的心,再次回来了……

    一切……比原来还要糟糕……

    她突然有种预感,许南川他,会为她准备一个网,一个足够她这一世永不超生的天网,他要将她捆缚得牢牢的!

    幸亏今天去超市了一趟,因为往这里赶得太急所以忘记将放在包里的内~裤取出来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逃得过宫莘西芹那色~狼之手?

    今晚的一波三折,她应付得筋疲力尽,果然,她还是比较适合呆在没有勾心斗角的地方默默的生存,苟延残喘也好,总比在针尖上谋生活赚工资要来得省心。

    她是真的佩服许南川,有充沛的精力和体力叱咤整个商场和金融界,他这个人就是为征服世界而生的吗?他有没有如她一样疲累的时候呢?

    萌萌说,她适合生长在古代。

    一个好命的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生活在太平盛世,享受着家人所给的舒适娴雅的生活,并能得到一定的文化教育,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出落成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秀发香腮,面如花玉,情窦初开,春—心萌动,难以按捺。

    她躺在闺房中,或者傻傻地看着沈香袅袅,或者起身写一封情书,然后又到后园里去与女伴斗一会儿草。

    她可以为夫郎娴熟针锈,然后等待出嫁,她还要饱览藏书,文化的汁液将她浇灌得不但外美如花,而且内秀如竹。

    她在驾驶诗词格律方面已经如荡秋千般随意自如,如果她心情好了,偶尔品评历史,还有胸有块垒,大气如虹之势,她看一眼的男人,也对她念念不忘,二人不日促成佳偶一双,羡煞池中鸳鸯地上连理天上神仙,再生一窝儿女,尽显天伦之乐,哈哈,真是快哉!

    可是,霓虹闪烁,手上还带着那人的烟酒和口水的味道,把正在美梦中缠~绵的她给重新揪回了现实之中……

    唇角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一黯,到家了,她微烦地呼出口气,揉了揉眉心,下车,走向那冷冷清清的公寓,冷冷清清的卧室,冷冷清清的心境……

    周一来公司,她是第一个到的,不做别的,先把那些花花草草给收拾得一干二净。

    安安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辣手摧花。

    她随即大叫一声,抱住自己的花瓶,请求,“还没凋谢呢,留给我看几天呗!”

    “这些花都是穿肠毒药,乖,放手!”

    安安嘟囔着,还是忍痛割爱了,看着空空的花瓶哀叹,手心里攥着的几个花瓣都被慕向惜搜罗走了。

    以后,她再也不愿意跟这些男人们有所牵连了,真的不想再被他这个大老板找茬,不是她没有办法应付,而是她没有心思和空闲。

    人生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她跟他对抗,除非是活腻了,这件事情,更让她认清了许南川的真面目,他一句话,她就要乖乖的遵从,以工作之名,他可以任意的使唤她,无奈啊无奈!

    整个六十六楼收拾干净了,慕向惜又给前台打电话,嘱咐他们再也不要送花上来,万一有不长眼的再送,统统退回去花店。

    然后,刚放下电话,就看到往这里走来的许南川,他心情貌似极好,左右瞥了一眼,视觉上肯定很爽,所以,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以前只是僵着脸点头回应安安她们的招呼,今天却是实打实的呈现微笑的状态。

    经过慕向惜身边的时候,她正弯着腰翘着屁~股乒乒乓乓的在翻找着什么东西,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

    感觉tun部被温—热的东西轻拍了一下,她蓦然回头,以为是安安开她玩笑,正要破口大骂,却望进一汪温泉里面,张大的嘴巴被迫合上,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抹去额头的汗水,咬牙叫了一句,“许总。”

    “进来。”他率先离去,慕向惜只得恭敬的点头,“是。”

    门刚在他身后掩上,萌萌猛地窜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慕向惜抬眼,退离一尺之外,警戒的看她,“干嘛?”

    “美男刚才公然调~戏你耶!”

    “我去打小报告,说你叫他美男。”

    “你不是那种小人,嘻嘻。”

    慕向惜抚着额头,人被欺负惯了,就是她这样的,说什么都没有威信。

    萌萌摩拳擦掌,一脸的邪~恶,“看他笑得那么奸诈,我想,这手感肯定不错吧?”眼睛色—色的盯着她的身体,正好,今天春光明媚,慕向惜穿得很靓很前凸。后翘。

    看她眼光邪气飘飘,慕向惜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她撒腿就跑,还是被她在后面给摸了一把,她惊恐的大叫:“滚啊!啊啊啊……色~狼色~狼……”

    形势危急下她慌不择路,一头扎进那刚刚关上的门内,只感觉一阵天许地转,她就闯进了一个白色的臂弯里面,萌萌那只作祟的手腕收势不住也被人给疾速的抓住,她大叫,“许总饶命!”

    慕向惜看着揽着自己腰际的那只大手,他将她护在怀里的动作是那么的亲密,这让她不由得感动异常,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劝说,“我没事,你别当真。”

    她的声音太过于甜美,这让一旁痛极的萌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揉着多了一圈印记的手腕,她夸张的抖了抖,俯在慕向惜耳边小声的说,“丫头,你就在这里尽情释放你的柔情蜜意吧!我在外面给你们守门。”

    没等慕向惜发难,她就溜之大吉,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人一走,慕向惜便离开了他的怀抱,走到那张暗玫色华贵大气的原木桌前,站定。

    许南川很快便从刚才的怔忡中反应过来,看着空空的手臂,她离开的动作太过于迅速和仓皇,这让他有些不是滋味,深水漩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回转过身体,她已经冷冰冰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待他了,哼,也只有在那种出其不意的时刻,她才会偶尔绽放一下她的温柔,一旦醒过神来,便拉上了那层厚厚的面具,这样的她,还真是让他气结又无奈。

    深陷在豪华座椅上,他打开笔记本,随意的浏览着网页,看她沉静的不言不语,他抬眼看过去,她视线盯着的地方,正是一份报纸,首页就是他和elvira的订婚讯息。

    他用笔端敲了敲桌面,她这才惊醒,掩饰了一脸的失意,声音却带着来不及收去的伤悲,“许总,找我有事吗?”

    “我们的婚礼,你要参加吗?”

    我们?

    慕向惜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这周六吗?”

    “是的!”他点头。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让慕向惜心神大散,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哭,很想再次去求他,虽然她已经受过一次不浅的打击了,那次打击让她差点崩溃,但是,真正到了面对正式分离的时候,她又是不舍,除了不舍,还是不舍,为什么?是他给她的痛不够多,不,她想,是命中注定吧,慕向惜这辈子都逃不过许南川的五指山,他吃定了她!

    从报纸里看到的,和从他口中说出的,虽然是同一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意义却大为不同!说她傻也好,说她自我安慰也好,不管别人怎么谣传,她只听他一句话,他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启了唇就一定会办到。

    她低头,眨了眨长长的睫,泛去里面的潮意,声音很轻很仓皇很无力,手指抠着报纸,用力的程度似乎要将它撕碎,她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说,“还有一周的时间,我考虑一下,我……不知道临时会有什么事情,我……”

    他似在半开玩笑道,“怎么?前些天还在叫嚣着要我取消订婚,我还指望着你来一趟抢婚呢,看来是没有希望了。”若真若假的试探,啧啧的语气满是浓浓的发自内心的惋惜,最后却带着戏谑的尾音……

    抢婚?

    慕向惜蓦然抬眼,恰好与他从电脑屏幕上折头看过来的视线相撞,四分认真四分顽劣,一分期待,还有一分复杂的让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怔怔的看着,想要从里面解读出什么她需要的信息,心头错综复杂的网即将找出那根抽丝剥茧的一端,只要最后他再暗示一些什么,她就能够大彻大悟,可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敛了睫,抿了唇,十指在键盘上敏捷的游走,继续去收取那永远没有休止的商务邮件。

    佛光乍现的那刻,慕向惜又沉入了泥淖的深渊……

    他如此矛盾的语气和神情,让她迷惑了……

    她还是不懂……

    在她皱眉思索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只不过没有拿正眼看她,“还记得吗?那一次你在我怀里抱怨,说我欠你一场婚礼,你说你要在春天枝繁叶茂的季节里,亲手布置一个以情动人的浪漫温馨场景;你说你要让大片的花朵,缤纷的色泽来点缀全身;你说你要穿蓬松材质的纱绎与垂缀质感的雪纺为面料制成的粉红色礼服;你说你要大家都感觉到这场充满了爱的婚礼,你说你要……”

    深情动情柔情的他的脸,一道憧憬和喜悦在上面划过,消失了……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

    狂乱的记忆,一下子被他毫无防备的勾了出来。

    那一夜,他需索无度,他的嘴唇略有略无地划过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脖子上,说‘我还要’,她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

    于是他们开始谈条件,她说‘你欠我一场世纪豪华奢侈的婚礼’当时,她虽然只是随便说说,但是她内心是这样想的没错,每个女孩都有她的梦想,对的地点遇见了对的人,两情相悦,她想要做他的小新娘,她想在人生最为重要的时刻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由爸爸搀扶着步入神圣的礼堂,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自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容易出唇的一句话,有些人耗费终生的努力都没有能够办到!

    还记得,那双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斜睨着看人的时候就更漂亮,可是,现在,在抬头看过来,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感情,如同捕猎时的猛禽,一爪封喉!他丢给她两个意味深明的字眼,“等你!”

    随即,便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一大早,慕向惜便被这样翻来覆去千变万化的他给弄昏头了,毫无头绪的摇摇头,她转身就要离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问了一句,“那个,我们两个的离婚协议你还没签字吧?”

    他忽的抬首,脸上乍然落寞乍然无奈,头痛的抚着额头,嘟囔了一句,“果然还是这么迟钝吗?”声音很低很低,听在慕向惜耳朵里却是一串不知所云的模糊不清的词汇,像是在咒骂她……

    不由得,有些紧张,她说错了什么吗?

    他再盯她,她讷讷道,“……我还没收到。”

    他微微叹息,低头,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用力击打键盘,“离婚证书什么的都已经搞好了,在青梗山的家里放着,你如果想要一份的话就回去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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