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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人们常说的夫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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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瑞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条青白的痕。半晌,问他:“那我们算什么?”

    薄南风几乎毫无迟疑:“兄妹,朋友,以前算什么现在依旧算什么,在我这里一刻都没有改变过。”他风轻云淡的说完,一刻若有所思:“别问我为什么是江南,就只能是江南。”

    苏瑞嗓音哽动,是想问来着,歇斯底里的问他:“我不好么?天下的好女人不多么?为什么偏偏非那个女人不可?”

    他有先见之明,她再问不出。走过来颓废的坐到沙发上,噙着泪花说:“薄南风,我若是执意呢?”

    薄南风淡淡抬眸,若有似无的笑:“你要执意,那我们的终结只能恩断义绝,连这样平静的说话都不能。”

    他说过,别去动他的女人,可她不听话,偏偏要去伸手碰触。薄南风不敢说他是真的怒了,毕竟总算江南没有任何闪失,但他没想得过且过。

    “苏瑞,你实在聪明,知道我说不能碰的东西就一定碰不得,连个商量都不能打。江南算一个,不单是针对你。别跟我撕破脸,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肯定难看又心痛,我不想,觉得你也该不想。”

    他已经掐灭了手里的烟,直接拿起桌上的浓硫酸打开,凑到嘴边扬首就要喝下去。

    苏瑞吓得惊呼,一刹那泪如雨下的睁大眼,伸手过去死死的抱住他一双手臂,真是吓坏了,呼呼的喘着气,瞳孔失焦:“南风,你不要……不要……”苏瑞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这一刻那样恐惧,想过他可能不是她的,却无论如何不能想象他死了,不在这个世上。

    薄南风就像一条蛇,不论别人欢喜或者恐惧,他总能拿捏得准,然后蜿蜒而入,直看到人的心里去。

    缓缓说:“如果你执意,结局只能如此。但你信不信我老婆会陪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便你逼死了谁,我也不是你的,只能隔得越来越远。”他没说,江南就像穿肠的毒,他早已经服下了。所以,不论活着还是死了,都已经有了归属,没有分别。

    苏瑞手脚冰冷,盯着他的大眼快要脱窗,眼泪大颗大颗的淌下来。

    吸紧鼻子:“薄南风,你好残忍。”

    薄南风推开她的手,知道那惊魂一瞬她什么都懂了,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出来,哗啦啦的流进地毯中无声无息,被湮灭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苏瑞用水洗的眼睛惊诧的看他。

    薄南风玩世不恭的笑起来,连瓶子一起扔到垃圾筒中,拍拍她的脸:“傻丫头,哥怎么舍得毁掉你这张脸。嫁不出去赖上我怎么办,指望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呢。”

    苏瑞怔愣的当空,他已经站起身:“我会给老爷子打电话,明天让阮天明把你送回去。”

    他走了,室中空空,仅有一点儿烟草味。

    江南找到宋林爱卖男装的地方,她还没有下班,穿着职业套装,连一头长发都挽得十分利索。

    给江南找了一个凳子,告诉她:“你先等我一会儿,还有十几分钟下班了。”

    江南坐下来:“不着急。”

    之后两个人去吃午饭,江南问她:“那天你和钟庆丰一起吃饭,聊得怎么样?”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有事,两人再没碰着面。

    一提到“钟庆丰”三个字,宋林爱翻起白眼。

    “江南,你别跟我提他,简直就是个奇葩。”

    江南紧张,听这语气估计又是不欢而散,莫非真是冤家?

    “怎么回事啊?不是吃饭么,也能折腾出事?”

    宋林爱连连说:“这次的事它怨不着我,真的怨不着我,我本来也是想好好跟他道个谢,顺便说句对不起的。可你知道他怎么样么?”宋林爱气得直挽袖子,讲给她听。

    本来那天打扮得就特别漂亮,怎么也是去s城数得着看的餐厅。宋林爱进去时步伐优雅,一直被服务生带进指定的包间。

    钟庆年已经到了,手里捧着一本文件闲闲的翻,听到开门声抬起头。

    宋林爱跟他打招呼:“钟先生,你好。”

    钟庆丰不动声色的笑笑:“宋小姐,你好,请坐。”

    宋林爱坐下后跟他说起自杀当天的那回事,本来想正儿八经的跟他说声谢谢。

    就见钟庆丰慢条斯理的说:“要是知道你是离总的朋友,怎么也得行你个方便。如果以后还想自杀,欢迎到我的私人水域去,这回保证没人敢打扰宋小姐。”

    他用一种官方的体面声调说这话。宋林爱却早已火冒三丈,觉得跟这种人是八字犯克,命里犯冲。以她的脾气一刻也坐不下去了,只怕再坐下去,非得掀翻桌子。就那样拍案而起,拂袖而去。

    听得江南都愣了,别说,还真是朵奇葩,好毒的嘴巴,肯定也是谈判桌上的高手。回过味来哈哈大笑:“爱爱,别说,这个钟庆年说话还真有个性,果然能把人气得半死。”

    宋林爱扬着眉毛;“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回不是我不想好好的把话说体面了,关键他那个人太气人了,老让人有揍扁他的冲动。”

    江南安抚她的怒火:“行了,行了,过去的事了,别想了。”

    宋林爱喝口茶水降降火,想起来问她:“不是要去拍婚纱照,选婚纱么,搞定了吗?”

    江南蔫蔫的低下头:“别提了,节外生枝,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能搞定才怪。”

    “什么意思?又出什么事了?”宋林爱停止咀嚼,跟着生起紧张。

    江南头疼,没说下去的*。

    随口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么,薄南风有一个妹妹,她来了。”

    宋林爱思想简单:“原来是他们家那边过来人了,一个妹妹能呆多久,也不用天天招待,等她走了你们再拍也不晚么。反正你这肚子还看不出什么。”

    江南嗯嗯的应。

    她也是这么想,哪一时有心情了再去拍好了,不过薄南风很急,今天早上还苦苦央求过,只怕她也撑不了太久。

    宋林爱吃过饭就走了,她得上班,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走的时候跟她说;“没事的时候去看看孙青,听说方青山回来几天了,最近孙青怨气丛生,担心他们两个闹别扭。”临了叹了一句:“就方青山那样的,跟他离了算了。”

    江南拍了她一下:“别胡乱说话。”

    回去的时候,江妈妈打来电话。

    问她:“你和南风怎么吃的饭?”

    江南一五一十的报备:“早上他去买的早餐。”还是她逼着去的,怕他自亲动手会沾到水,薄南风倒不在意,一副不打紧的模样。

    江妈妈叹气:“我就想着你们两个没法吃饭,你和南风今天中午过来吧,顺便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江家那边的房子也不是特别大,几个大人晃来晃去的多不方便,薄南风肯定也住不习惯。

    就说:“不用了,又不是没法做饭,他的手伤到了,不是还有我么。”

    江妈妈也不是觉得自己女儿娇气得下不了厨,毕竟才怀孕没多长时间,只是不相信她的手艺,以前就喜欢糊弄,现在依赖薄南风久了,怕是连以前都不如了。

    哂笑:“你啊?还是算了,你做出来的东西都不知道南风会不会吃。别逞能了,你们两个快过来吧。”

    江南拉长声:“妈,真不用,你就别操心了啊。我们要真是吃不上饭,你不说我们也过去蹭了。”

    她正开着车,不方便长聊,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快到家的时候电话又响,还以为是江妈妈打来的,看也没看,接起来就抱怨:“妈,你看我又不是两三岁小孩儿了,还能老不争气么。我已经飞速又茁壮的长成大人了,你不要老是质疑我的能力,我多不容易才把自己嫁出去啊。连我自己爸妈都说不行,薄南风退货了,你们看着办。”

    半晌,那端低低的笑了声:“南风直会退货么?这世上好多下家的。”

    江南张了一下嘴巴,懵了。

    马上拿起来看,一张老脸红透,哪里是江妈妈,分明是离正扬的电话。

    “呀,原来是你,我以为是我妈呢,你怎么不说?”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

    江南更感无地自容,是啊,电话一接通她就跟连珠泡似的,就是没想给江妈妈反驳的机会。

    接着道歉:“真不好意思啊,你打电话有事?”

    离正扬淡淡的“嗯”了声,这个男人的嗓音总像是温温的,似含着笑,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江南问他:“什么事?”

    离正扬又说;“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不说那家的糕点好吃,朋友又有送,想着让你帮帮忙消化掉,扔了怪可惜。”

    竟有这样求人的,他说出来还一副很难为人的样子,收授的人却觉得,分明是占了便宜。

    江南下意识推脱:“我没上班,而且那么好吃的点心,都给我也不好意思,你拿给其他的朋友吧,或者给你家人带回去吧。”

    “我的朋友都是男人,他们都不爱吃这种发腻的东西,家里人也都收到了,我这份他们也不稀罕,你要不肯帮我这个忙,那我只好扔了。”

    江南也是嘴谗,或许真跟怀了孕有很大关系。其实自打上次吃过一次之后,后来还想过几次,就想吃那一口,可是买了几家的店尝过,都不是那个味道。而恰在此时离正扬又送过来请她消化,江南表示谢意之后,问他:“我去哪里找你?”

    离正扬问她:“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刚到家。”

    “那我过去吧。”

    两个人在小区外面的一家饮品店里碰头。

    离正扬长手长脚的走进来,笔挺高大,手上拎着一个精美的食品带子,只是比上次还大了一些,看来份量很足。

    江南欢快的“唔”了一声,接到手里:“离正扬,谢谢你啊,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离正扬坐下后笑笑:“我这会儿没事可做,送过来也快,怕你磨磨蹭蹭的,还热着呢,快吃吧。”转而又补了一句:“放心吃,我来的时候已经跟南风报备过了,省着回头他把我当老巫婆,怀疑我给你送的什么毒苹果。”

    江南跟着笑起来:“他那个人看着讲究,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其实就是事多。不过吃点心他从来不管我。有的时候,他也会买回来让我当零食吃。”

    离正扬眸内流光一闪,说;“其实南风是为了你好,怕你大大咧咧的吃坏肚子。毕竟你茁壮的长成这么大也不容易。”

    江南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又点点头:“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都知道。”

    听到离正扬打电话说要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望眼欲穿到流口水了,这会儿一拿到手里大快朵颐。吃到嘴里才满足,想的就是这个味道,找啊找的都找不到,这会儿能吃到嘴里了,身心都是种满足和愉悦。

    发现离正扬很神奇,每次她情绪偏颇变故,他都跟变戏法似的,拿着这样美味的甜点过来。人一吃饱心情就变得格外好,什么烦恼通通抛到脑后。

    吃了一会儿,问他:“你这些到底是在哪家店里买的啊?我怎么都找不到呢。”

    离正扬修长的指悠闲的转着手里的杯子。

    “不是店里买的,是朋友自己做的。从国外回来的一对夫妇,对做点心很有研究。什么时候想吃了,让南风跟我说一声,托人送过来很方便的,都是极好的朋友。”

    江南了然,难道大半个城的甜品店都试过了,仍是找不到。

    江南虽然瘦了,却实实在在的比以前能吃了。比上一次吃得还多,只看样子就觉得十分美味。

    离正扬把水递给她,时不时嘱咐:“慢点儿吃。”

    江南跟离正扬其实也不是特别特别的熟悉,这个男人平时搭眼一瞧就有模有样,跟黄宇那种自来能侃纨绔公子哥还不一样。不过他是几个人里面最温润的,面对面坐着,即便不了解,也不是每一会儿都有话讲,却自在到不会冷场。

    离正扬便是这样的感觉,觉得午后的时光静好,什么都不做不想,只这样静静的坐着,却能安逸进心坎里。

    半晌,漫不经心的问她:“南风的妹妹来了,听说你们见过了?”

    江南咽下一口,努了下鼻子。

    “甭提了,薄南风的妹妹比薄南风还要难缠,一见面,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她就泼我一脸水。”

    离正扬打量她的神色,发现说起来的时候很轻松,不像特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不放在心上?事过当场也是气得半死不活,不过后来确实是被薄南风给安抚了,自己也想得很明白,薄南风说的句句在理。她就是惊怔得乱了方寸,那个时候有很多种回击的法子的,弱到那种程度她真该找面墙撞死。难为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

    江南实话实说:“昨天气得要命,选中的婚纱都退了,照片也不想拍了,直接从‘丽飞扬’回家了。后来想一想,何必呢。这个年纪了,被小姑娘气得失了风度,想想都很狼狈。”

    离正扬淡淡说:“那也没有什么,苏瑞我也是昨天才见到,一个陌生人忽然冲到面前说话,任谁都不能那么快反应。”由其苏瑞对薄南风是那种情愫,他听到的时候也惊了下。

    江南喝了一口水顺气,赞同他的话:“没错,实在没想到。”

    离正扬挑了挑眉:“现在没事了?”

    “嗯,没事了,起码不生气了。”她抬起头,诚实得让人想不到,煞有介事的说:“不过我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报复她,总不能任她踩到脚底下就算了,何况我也不是个粉饰太平的女人。”

    离正扬笑了下,饶富兴致:“想到了吗?”

    江南摇头:“没呢。”

    离正扬提醒她:“那你可得快点儿,听阮天明说,昨天苏瑞泼你一杯,把南风气坏了,借了我酒店的房间锁了一天,晚上还是带着浓硫酸过去的。走后让人送了吃的,又锁起来了,今天说要把她送走。”

    江南惊讶的睁大眼。竟有这种事,薄南风一个字都没跟她提,搞这么大。

    斟酌着:“那我真是得快点儿了。”

    回家的时候给薄南风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那一时薄南风,苏瑞,阮天明才到机场。

    一路上苏瑞闷着头不说话,薄南风做到这一步太无情了,分明是想硬性将她潜送回去。

    竟把她当犯人待。

    薄南风去一边接电话,说:“在机场呢,怎么了老婆?”

    江南直接问他:“你要把苏瑞送走?”

    “要不然呢?留她在这里给你添堵,然后你再让我跪搓衣板?”

    提起这个事了,江南也很郁闷,没想到他会真跪,连她都不可思议。本来以为他会讨价还价的,而且以江南的功力自然争不过他,最后定是要顺理成章的跪不成。而他竟无声无息的跪下了,又不说跟她求饶,江南没有台阶下,心疼得要命。昨晚他回家后,她看了一眼,皮薄肉嫩的,膝盖已经变色了。

    问他:“疼不疼?”

    薄南风笑得眼光灿烂:“强身健体,很舒服,疼什么疼,睡觉!”

    江南哼哼:“不愿意跪,当时你怎么不说?还有,苏瑞怎么也是你妹妹啊,请来吃顿饭再送走吧。否则这么冷硬,闹得又这么僵,你们以后还怎么相处?”

    薄南风跟苏瑞以前怎么处,以后还怎么处,但不敢保证苏瑞也会那样。

    偏首看了一眼,知道苏瑞有气,很且气得不轻。否则以她那个性情不会一路上不声不响,连一句尖锐的话都不说,顺从得太反常规了。

    想了一下:“也好。”

    真要将人这么送回去,一点儿缓和的余地没有,只怕会激起苏瑞其他的负面情绪。他是急不可耐的想把人打发,但理智又告诉他,太过强硬的对待苏瑞,没什么好。

    挂掉电话走过看,看了苏瑞一眼:“不想走就留下吧,今晚我和你嫂子请你吃饭。”

    苏瑞静静的抬眸,昨天被囚了那么一天,状态不是很好,再加上一晚上没睡,整张脸非常憔悴。连妆都没有花,还是昨天残余的,早就晕花一片。默不作声的看着薄南风,良久:“我知道你对旁人是种什么手段,但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对我,我以为我在你眼里是不同的。”

    薄南风按了一下眉骨,懒洋洋的:“苏瑞,你怎么还是想不明白。我这样对你就是不同,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把你送回去是正当应该的。我只怕你呆久了,会将自己毁掉。”

    她怎么不明白,他已经说得这样明确。她不是不属于这个城市,任何人对于任何城市而言都是游子。她真正不属于的,是一个叫做‘薄南风和江南的城’,所以薄南风才要把她送走。而且苏瑞也料到了,非是等她彻底回心转意的那一天,薄南风不会让她再过来,即便真的过来,也不会有机会靠近江南。她能想象出四处是网,说不准哪里就有监视。

    薄南风担心她着了魔,想去摧毁那座城,伤人伤已,让他们连最初都回不去。他这样,就已经是对她最细致入微的考虑。

    她说他冷情又无情无义,可她又知道他不是那样,所以喜欢了就没法再放开。

    苏瑞心中弥漫着凄凉,话都说不出,酸酸的只想掉眼泪。

    这就是薄南风,干脆得那么绝情。什么事他都能一眼看穿,所以哪一种是最好的,他看得到,别人却不见得就看得到。他说得最好,苏瑞却实在难以承受。或许人总是如此,非在坠入万丈深渊的时候才会想,我怎么就不知道悬崖勒马?一晌贪欢的念头很可怕,根本停不下。

    阮天明有些看不下去,感情实在是种伤人的东西。

    劝两人:“是去搭飞机,还是返回去。”

    薄南风扔掉手里的烟。

    “回去,晚上跟江南一起吃饭。”

    他这老婆没有别的,就是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傻的时候傻,火候总是掌握着恰到好处。律师不是白当的,对世事的认知敏锐得也实在可以。他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而且他猜江南这样实质上是在顾全他,怕他在苏家那边没法做人,毕竟是寄人篱下的养子。

    只是她做了,也不会说出来。

    当晚地点是江南安排的,就在离正扬名下的酒店。

    离正扬走的时候已经跟她协调好了,一回去就安排此事,等他们过去的时候,可以直接用餐。

    其实离正气很好奇,江南如何那么笃定薄南风会把人带回来。

    江南只说:“毕竟兄妹一场,送走的不是时候。”估计薄南风的心里也不痛快,即便是朋友,非得这样对待心里一定都会愧疚,何况他说过,苏瑞是个值当他感激的人。想来这些年在苏家,苏瑞没少照顾他。

    薄南风不过是太顾及她的感受而已,而江南觉得,自已又不是个易碎的玻璃瓶,没必要他这样时时小心意意的护着,时间久了哪个男人都会累。况且不过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对阵,却要拉上自己的男人护在前头,也是夹在中间,这样子的左右为难。

    苏瑞不想这样破败的出场,她和江南这个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敌人,所以输什么不能输气场。返回之后先去下榻的酒店收拾。

    薄南风回家接上江南。

    江南已经打扮好了,化了比平时略重的桃花妆,细腻如瓷的脸颊显得格外有光彩,衬得五官异常精致。而衣服穿得简单,一件乳白色及膝短裙,光滑厚实的锦缎面料,简洁大方到没有一丝累赘的装饰。只在及胳膊肘儿的裙口处嵌了细碎的钻石。黑丝袜,同色高跟鞋,明滟又纯净。

    连手腕和头发这样的小细节这次也没有忽略,立体满钻的宽手镯和发卡,都是大气的欧美风,简洁又时尚。

    薄南风推门进来,抬眼看到,足足怔了几秒,定定的看着她没说话。虽然这一张脸看得习惯了,每日同床共枕的女人。可是那一刹那还是觉出不同来,像冰天雪地中的一株莲。那是种相当矛盾的感触,觉得她跟往日不同,又觉得那就是江南才有的气质,所以只是惊滟,没有不可思议。

    薄南风方觉得,为什么会被她吸引。美人他见得多了,可这样美的,只有江南自己。

    江南见他进来,拾起长外套搭在手腕上,问他:“现在就走?”

    薄南风终于不再发傻,踢了鞋子进来,扔下车钥匙一伸手把人拉到怀里就要亲。

    江南偏过首,硬是不允。

    “你别碰我,一碰妆就花了。”

    薄南风手掌用力,扣紧她的后脑勺,不管不顾的吻上去,扎实深长,竟还是个法式热吻,就差温度烧上来,当场就把后续的事也做了,在这里要她。

    江南气疾败坏,觉得他可真是疯了。

    挣扎着推开他,气喘吁吁:“薄南风,你故意的吧?你要把我的妆弄花了,讨厌死了。”

    薄南风眯着眼睛看她,伸手拉她又要往怀里带,沉着嗓音说;“就是不想让你这个样子出门,化得跟妖精似的给谁看呢?要是喜欢化,在家的时候化了给我看。去洗了!”

    江南瞠目结舌的看他,就是不动弹。又来了,薄南风时而就会像这样的发神精。而且他有个习惯,说话半真半假,有的时候江南很难分得清。之前本来觉得挺好看的,经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没底了,毕竟以前不太化这种妆,怕自己不能很好驾驭。

    知道苏瑞那种女人都是站在潮流前线的,她是没法比。画虎不成反类犬,岂不得不偿失。

    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就想听一句真话。

    “薄南风,你老实告诉我,真的不好看么?”

    薄南风目光灼灼的将她望着,哪里是不好看,简直太好看了。他觉得从没哪个女人给过他这样的惊滟,无论是一张看过多少次的脸,看一眼,还是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撇了撇嘴:“好看,本来长得就好看。你这样出门,我不喜欢。”

    江南捧着他的脸没放开,半晌,“扑哧”一声笑起来。原来是他吃醋,自己带着那张脸天天出门,她还不放心呢,可也没说不让他出门了。可他倒好,这些小事都耿耿于怀。

    薄南风冷脸,捏起她的下巴:“你笑话我!”

    江南笑得更欢,良久,止住笑,很认真的说;“本来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妆,第一次化还很不适应,还是洗了化个淡的吧。”

    薄南风拉住她:“这次算了,以后不要再化了。”修指挑起她的额发:“化很长时间吧?”

    江南诚实的点点头:“可不短,快两个小时了,不是怕给你丢脸么。”

    “丢什么脸,天天都很长脸。”推开她:“你等我一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帮我的黑衬衣搭条领带。”

    江南去卧室里给他准备西装和领带,去那样的场合穿得不伦不类太不像话。

    林乐将车开得很慢,事实上心中还有顾及,犹豫着要不要在到达之前调头返回去。

    这种感觉相当于人在河边行走,灼热的夏,全身满是油腻的汗,对满河的清水已经十分渴求向望。又惧怕河水太深,这样一脚踏入就再也上不来了。

    林乐不是一点儿理智都没有,毕竟宋佳佳此刻拥有的那些珠光宝气对她实在太俱诱惑。

    包里的手机一下响起来。

    林乐吓了一跳,伸手摸出来。

    是宋佳佳打来的,声音温柔友好:“乐乐,往这里走了吗?”

    林乐慢半拍的“啊”了声,说:“快到了。”

    “那好,我去门口接你。”

    一到门口,有专门人员过来帮她泊车。

    林乐老远看到宋佳佳,穿着单薄大方,是一个知名品牌本季的新品,林乐在杂志上看到过,记得价钱也很惊人。

    宋佳佳已经笑着走过来挽上她的胳膊:“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林乐笑笑:“怎么可能不来,昨天都跟你约好了。还要把昨天你替我还的那两千块给你。”如果不是这件事,心中也不会这么斩钉截铁又笃定。连两千块都快拿不出了,几张卡全部翻出来,不过刚好凑齐,再多一点也还不起。

    她现在算是山穷水尽了,又不好张口冲爸妈要,一直都是打肿脸冲胖子,到底多难过,也只有自己最知道。

    宋佳佳反应了一下,仿才想起。

    “啊,原来是那两千块啊,我都没放在心上。别还了,我们又不是外人,干嘛跟我见外。”

    又问她:“以前来过吗?”

    林乐摇头:“没来过。”只在外面看到过,怎么可能到这里来,据说全是天价消费,名流权贵才会出入的场所,平常人哪敢到这里消遣。

    而且这个大富豪说出来有点儿说头,市面上据说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跟一般的娱乐场所无异,只是更富丽堂皇,消费也更高一些。但百姓私下里却不这样说,觉得里面肯定有文章,一直合法经营,只能说背后的大老板关系硬。

    林乐四处打量,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不够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场子,富丽得跟宫殿一般。就连光滑的地面,都能清析照出人的影子,四周每一个角落,都透着奢华与高雅。连带进出的男子,即便相携也是翩翩,跟她想象中的交际场合完全不一样。

    宋佳佳一脸淡笑的看她的反应,没说话,一直把她带进电梯。

    才说:“我们去上面坐,正好我今晚有朋友,一起去喝一杯吧。”

    “朋友?”林乐惊了一下:“原来你有朋友,要知道这样,我就改天再来了。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宋佳佳至始拉着她的手,掌心温温的,跟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耽误什么事啊,带个姐妹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其实跟你说吧,也不算朋友,说是客人更准确一些,我的工作就是这个。”

    林乐被带进去了,才知道宋佳佳所谓的工作就是陪人喝酒聊天。

    不出所料,也没什么意外,毕竟来之前也都料想过。甚至暗中琢磨了一下性质,估计就是人们常说的坐台小姐。

    原来进去的时候心情还很忐忑,可见到宋佳佳说的那位客人之后,稍稍安下心来。男子西装革履,太有风度了,跟她想象中的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样。

    见人进来,绅士的点了点头,请宋佳佳和林乐坐下。

    宋佳佳拉着林乐的手坐到一侧的沙发上,跟男子介绍:“这是我的一个好姐妹,今天过来找我玩,就一起带过来了。”

    男子礼貌的跟她打招呼:“林小姐,你好。”

    林乐受宠若惊,心里乐了一下,就男子说话那一下,她就感觉自己不排斥。深浅太适宜,半点儿热切都没看到,反倒尊贵入骨。就猜想眼前的人绝对大有来头,肯定极有身价。

    宋佳佳很周到的帮客人和林乐倒满酒,然后坐回去,几个人都是一边饮一边闲聊。

    主要是宋佳佳说,讲一些小笑话,或者说些热门话题,男子时而点点头,跟着议论一句。话不多,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

    有的时候低头传一下短信,看出公务繁忙,即便休闲的时间也要顺手打理。

    氛围一直很好。

    男子时而也会同林乐交谈两句,哪个都不冷落。

    林乐渐渐放松下来,话也多了起来,她带动起气氛可是很有一套。以前密友们在一起,也常这么漫无目地的聊。说起话来引得两人都跟着笑,聊得十分开心。不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竟像浑然不觉,男子抬腕看表,彬彬有礼的站起身。

    “今天跟两们聊得很开心,谢谢帮我打发闲暇的时间。”然后掏出现金算做小费。

    宋佳佳大方的接过来,道过谢意送男子出去。

    林乐一直看着,松口气,却又像异常激动,连拳头都握紧。

    宋佳佳很快返回来,把一沓钞票给林乐:“这些给你,没想到你这么会热场子,看,把客人哄得多开心,他走的时候还夸你了呢。说你伶牙利齿,很会说话。”

    林乐看了一眼,那一沓可不少,足有几千块。推托:“不行,我不能要,这是给你的。”

    宋佳佳拉过她的手,硬是塞了进去。

    “哎呀,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有呢,无论客人给不给小费,我都是有薪水加提成的,一个月也有几万块。”她说得很轻松,真像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只说:“你快收起来吧,本来就是给我们两个的,今晚表现比我还好呢。你拿着,以后咱们两个一起吃饭,到时候你付钱总行了吧。”

    林乐这才勉强收起来。实则心里就已经长了草,微风一吹,就似要长成擎苍之势。问她:“你们每天就做这样的工作么?客人都是这样的?”

    宋佳佳笑了下:“客人肯定一人一个样,不过举止风度上差不到哪儿去。你也能看出来,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钱人,上流社会的人,我们是不认识,其实个个很有身价。他们在这里都办卡,每天出入的基本都是会员,想想也都知道,肯定不会做太出格的事,脸面在那里摆着呢。主要也是这里长期形成的氛围使然,业界精英,每天工作生活的压力很大,人往往会这样,跟越是熟悉或者了解的人聊天反倒得不到放松。于是他们就会过来,什么都不做,只是找人喝喝酒,聊聊天,随意的说,也可以发发牢骚,说说他们生活或者工作中的不愉快。我们只要当好听众,时不时安慰一下,就是本职工作了,其实很简单。”

    宋佳佳说得很详细,大有介绍她来这里的意思。刻意带她四处参观了一下,娱乐设施实在太齐全了,简直就是一个奢华的帝国。

    人也看着非常友好,宋佳佳人缘不错,常有人跟她打招呼,亲热的叫她“佳佳”,看到林乐,还问她;“带朋友过来的?”

    宋佳佳就跟他们介绍:“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林乐。”

    林乐被满室的堂皇灼得睁不开眼,就似一个贫民窟里的姑娘进了皇宫,掂着破旧的裙衫,举手投足间都是无措。跟宋佳佳一比,在气质上就像差了一截,而她就像那个从尘土中扒出来的,一身的土腥气让自己作呕。

    入目皆是繁华,每一个过往的人都风度翩翩,连一个喝醉了稍逊风度的都没有。

    宋佳佳有意无意的说道;“我觉得一个月拿几万块的工资对我的诱惑力还不是特别大,掌握语言技巧把客人哄开心了,一个晚上光小费就能拿几万块,比工资多太多倍。而且自打我来,从不记得哪个客人离开的时候是没给过小费的。”

    林乐心中已经开始数算,脑子不够用了,觉得是天文数字,一年可以赚多少?以前想都没想过。难怪宋佳佳平时出手大方,似根本不将钱放在眼里,原来挣得也是容易。

    转首问她:“是什么人都能来么?”要是那样,赚起钱来是不是太过容易了?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

    宋佳佳摇头笑笑:“当然不是,对于这里招聘的员工,标准是很高的,无论气质,长相,身高还是谈吐都要经过细致考核。有的人可以去当空姐,而大富豪却不一定会要她。其实我这个条件一开始也是进不来的,是托了一个朋友介绍,她跟这里的领班认识,才给了我一次机会。即便进来了,也不是马上就能上岗,还要经过各种培训,无论你的整体形象,还是说话技巧,都要经过严格培训,毕竟这里每一个人代表的都是大富豪的形象。”

    这一点要乐倒不怀疑,所以才有自卑的感觉,觉得自己土到快要成了原始人。本来她走到街上也算个美女,跟他们一比,就像是有了贵族和平民之分。

    她不否认自己的心理渐渐扭曲,越发看重身价利益这些浮华的东西,向往耀眼夺目的,就像珠宝,就像金钱,就像地位,就像薄南风……

    那些美好的事物如今不知怎么,就像是淬了罂粟的毒,不知何时染上的,却戒也戒不掉。

    林乐将车窗全部打开,夜风不可思议的全部灌进来,吹得她像一片纸,险些要飞出去,于是紧紧握住方向盘。

    不知怎么了,头脑中都是欢声笑语,很大声,那么多人的,好纷乱。

    她曾经挥舞着丝巾一路高歌:“我是穷人我怕谁,让所有的有钱人都见鬼去吧……”

    太多人附和着笑,有宋林爱的,有江南的,还有孙青的。

    她和孙青以及宋林爱勾肩搭背,唱一首豪放的歌,歌词记不清了,只有旋律。

    江南在开车,笑得很大声,跟着一起唱。

    那一次是她遇到了刁钻的女客人,确切点儿说是个面目可僧,不可一世的富婆,不把人放在眼里,百般刁难之后,还向领导投诉她。忍不下那口气,一下班就呼朋唤友去喝酒,狠狠的鄙视了这天下所有的有钱人。

    林乐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醉了,风吹进眼睛里,温度差太大,飕出好多的泪。

    她觉得,自己这是要告别一种生活了,永远。

    当晚勉不了要去买醉。

    薄南风和江南出门的时候给阮天明打电话,让他把苏瑞送过去。

    当晚薄南风穿一身银灰色西装,黑色硬领衬衣,领带是江南帮他选的颜色。

    踮起脚尖前后都看过,然后帮他板板整整的系好。薄南风站着不动,稍稍的钩着头,双手缠在她的腰上。每次他早上出门要穿西装的时候,江南都会如此。这样平凡的细碎,却让江南觉得无比温馨。

    瞪了他一眼,吵着:“不公平啊,连个妆你都不让我化,自己却打扮得人模狗样。”

    薄南风笑:“两口子有什么好攀的,谁不让你化了,这不是没洗掉么。再说我平时不也是这么穿。”

    他是衣服架子,裹一块布上去只怕都要效果惊人。江南想了想也是,总不能让他不穿衣服,或者穿得破破烂烂的出门吧。

    苏瑞先到一步,阮天明一直把她送到座位上。

    其实是怕她找不到,而他正好又跟这里的经理熟悉。

    而苏瑞今天刚好心里堵着气,就阴阳怪气的撒到他的身上。

    带一丝讽刺的说;“把我送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怕我跑了么?真把我当犯人了是不是?”

    阮天明无奈的笑笑:“苏大小姐,你想太多了。得了,你等着吧。”

    没多久薄南风和江南便进来了。

    本来从苏瑞那个角度看过去,最先看到的只是薄南风,迟疑怎么是他一个人过来。下一秒,江南便从他的身后错出身来,灯光下那一脸灿然的桃花妆,活灵活现,像开在三月的早春里。苏瑞骤然眯紧眸子,看清他们紧紧相连的一只手,江南正被薄南风牵着。而她那一脸明媚如花,竟像是开在薄南风的脸上。亦或者说,苏瑞一直觉得薄南风好看得不太像话,脸上像开着一束桃花,而那枝让她神魂颠倒的桃花,此刻却又像在江南的脸上看到。她心底生起一种奇异错觉,这两个人竟像是隐隐重合的。

    莫非这是人们常说的夫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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