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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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燕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独自面对生活的信心和毅力。 她无法丈量黑夜的长度,也无法准确把握自己入睡的时间。唯有无边的黑暗深渊等着自己,深邃而充满未知。只稍踏足一步便可坠入其中,粉身碎骨。涂燕饱尝这样的滋味,甘苦如药,难以下咽。可是这味道如时间一样,伴随着她,只要意识稍作停歇,便会立刻生根长枝,疯狂地缠绕住她。斩不断,理还乱。似乎只有一场大火才能将这缠绕的藤条烧成灰烬她方能获得自由。

    可是她期待的火是什么?这超乎她的能力所及,她自身的火苗已奄奄一息,她需要更旺盛的火来解救自己。她并没想到会是袁非。在这之前连她的名字都无从知道。

    袁非可谓是涂燕MV的忠实粉丝,从涂燕制作视频获奖后就开始关注她。互相认识仅限是识别对方的网名ID。可是大学毕业后涂燕并没有再制作新的作品。那日,涂燕登陆自己的主页看视频。却发现有人求源种子,一个熟悉的ID,说自己丢了电脑以前存的都不幸丢失,望涂燕慈悲为怀给她再发一次。涂燕素来不与求视频的网友聊天,那日却鬼使神差的在上传发送视频的空隙里聊起来,袁非高兴的一塌糊涂,还庆幸自己丢了电脑。

    起初聊天的内容仅限对视频制作本身的讨论,袁非表达着自己对涂燕作品的喜爱和膜拜。希望有时间可以多教教她。涂燕也耐心的给她讲视频制作从选材、配乐、剪辑、统一各个环节需要关注的重点。一个耐心讲述一个细心聆听,一师一友。

    从互相问好,到互道晚安。只要看到涂燕上线,袁非便如影随形。渐渐的话题从边缘探向纵深,互报了姓名和工作地方,地图上清晰可见的两个点顿时就出现了。天津和北京,近的令人发指。渐渐的涂燕也对比自己年龄小的朋友产生好感,袁非那种永远主动的积极感染着现在的她。

    话题从单一的转换变到无所不谈,事无巨细,甚至是来了月经上个厕所,吃的什么,几点休息都要直播或者录播。从电脑聊到手机,从白天聊到晚上。袁非甚至要提醒涂燕交稿日期。袁非成了无所不在,她是闹钟提醒她几点起床,她是开关关掉床灯休息。有时候涂燕甚至醒来都感觉袁非就在她的屋子里看着她,因为只要她对她说话,她必有回应。

    习惯是可怕的,因为它是无形的,让人畏惧的东西往往是无形的。关于她已经习惯了袁非这一点涂燕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读者不应该忘了她往往是后知后觉的。

    有天,涂燕醒来,上线。然后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不自觉的拿起手机看,没有信息,放下。

    吃完早饭,就开始工作,不知不觉到了下午1点才算完成初稿,意识这才感觉到腹中早已全面沦陷的饥肠辘辘,拿起手机,仍无信息。

    外出吃完饭。回来。喝了杯温吞吞的纯净水。爬上床休息半个小时,还要接着校对稿件,对于翻译来说,要获得较好的品质,校对整理环节至关重要。

    习惯的半个小时午睡,今天进展并不顺利,有点昏沉的脑袋重量增加了许多,烧了一壶热水冲一杯咖啡来解困,咖啡多放一些,水少放一些,让苦的味道刺激自己,效果明显。

    开始前,用手指触碰了下键盘,看一眼,屏幕亮了,标准的开机界面。

    打开电脑,进入工作的状态。一字一句,一段一部分,校对要调动所有意识,翻译时用的词是否恰当的表达了原文中相对应词的表达力和感情色彩。都需要考虑在内,客户未必有这样的要求,但涂燕工作的时候就会这样要求自己,她要确保自己点击发送的时候是一个完整健康的翻译稿而不是伤病缠身的伤员。

    晚上没有明显的食欲,喝了粥吃了半个菜饼带回来半块。新近也没有想看的电影,待在屋子里,电视也不想打开,打开了也是毫无价值的粗制滥造。

    没有完成稿件的喜悦,哪怕一丝。心里若有所失似的,有干涸的感觉,端起杯子喝一大杯纯净水,似乎也不解渴。去厕所,也没有要排出征兆,站起身,洗了手,刚转身要擦,感觉没有洗干净,又打了一遍香皂,水龙头开的很细,冲掉光滑恢复手和手正常的触感。用干毛巾擦了手。

    房间静的可怕,只有她的声音,只要她不发出声音,屋子立刻阒无声息。爬上床翻开柜子,搜寻了可能需要洗的东西,扔到洗衣机,屋子立刻被洗衣机发出的干燥的声音填满,原来这声音并不讨厌。

    时间已经划过9时,脱了外衣,准备洗澡。打开淋浴头,凉飕飕的水打着手指,一会儿温热的水流出,手指有些迟钝的感觉到了。把龙头搁在固定架上,水沿着脖颈留下,因为今天不用洗头发,瞬时温热的水传遍全身,打上沐浴液,从脖颈滑过后背、腹部,****,腿部,泡沫不够充分,再往手里挤一些,直到被泡沫覆盖。手拿着水龙头仔细的冲刷,横冲直闯的细流打在身上驱走泡沫留下洁净。当然也冲了****,****被来水刺激,涂燕赶紧终止,改用把水冲向腹部,借用重力让流下的水来完成。

    洗完用浴巾认真擦拭身体,不放过一寸肌肤。

    抬头看了表,指针已经划过10时,关了电脑,刷了牙,爬上梯子躺在床上。翻看枕边早已看过多遍的波伏娃的《第二性》,翻看第一页,“女人是一个子宫、一个卵巢、她是雌的”。这就是女人在生物学上被人这样简单的定义。每次读到这句都会让她把这本经典书目再温习一遍,今天却不行。每一行字都在飘动,读过去也不知道读了什么,不留痕迹。遂放下书本。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病症所在,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承认就像一扇门,默认你就得怯生生的推门进去,进到别人的院子,那你就处于绝对的被动状况,仿佛有双眼睛可以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你前行的未知,你后退的犹豫,都被看在眼里。这是承认的代价,即使事先告知,还有人义无反顾。但同时承认具有两面性,承认是一种勇气,谁先拥有这种勇气,谁就能在模糊的海面找准航线。不碰触暗礁和荒岛,到达航行的终点。

    新的一天悄然来了,涂燕洗掉灯用黑暗来迎接。只是中立的面对也称不上迎接,“迎”字的感情富有色彩。手机发出短促的“嗡”的声音,是震动。打开,来自袁非的留言,“呜呜,忙了一天好累,才躺下,想起给你发信息,你今天也很忙吧!晚安,(抱抱的表情)。涂燕看到信息,心里的七上八下的天平瞬间平稳了,她立即按回复的键,却不知道回复什么,局势一下子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她淡淡的回了一句,“有些忙,你先好好休息,晚安”。发完有些懊悔,应该问下她忙什么的。虽然处在黑夜,她的脸上却浮上了恬静的笑容,这样的心里环境多么利于进入睡眠。

    这样相对稳定的两点之间没有轨迹的虚线连接,最终被轨迹清晰的实线所取代。一切都从袁非的不期而至开始。

    袁非是独生女,父母在她记忆的线条还未勾勒完整的时候便离了婚,在她模糊而又深刻的回忆里,最不愿听到是他们之间永不停歇的争吵。

    母亲离家出走,袁非也待不住。她眼前的明灯只有一盏,那就是离开家离开父亲。初中开始袁非就开始了她漫长的住校生活,高中三年袁非更是用光了可能一生要均匀分配的毅力和坚强。顺利进入南开,袁非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没有兴奋,失去激情,甚至没有食欲,更关闭了和别人交往的开关。或者借书回寝室看或者盯着电脑一天,累了爬上床捧着书睡着,被饥饿唤醒就去学校食堂填充一些东西。到了大学,母亲方便来看她,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可在袁非眼里他并不存在,她的无视不做作,看不出好恶,因为她根本可以做到看不到那个男人,对于看不到的东西,母亲也无从指责。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涂燕收到袁非的信息,说自己来看母亲,事先未知会母亲,来了却打不通母亲的手机。想来涂燕这里住一晚。涂燕答应了,就详细发了路线,说好了时间在地铁口等袁非。

    袁非从地铁口走出来,涂燕便认出来了。比照片清秀很多,背着双肩包,一副丰肌弱骨怜人样子,怯生生的看着涂燕。起初涂燕对这突然的造访多少有些警觉,但一见之后,还未成形的疑虑顷刻烟消云散。涂燕问还没吃饭吧?有些害羞的点点头。涂燕说去吃必胜客可以吗?嗯嗯。两人穿过马路,涂燕在前,袁非在后。进了餐厅坐下,涂燕这才清楚的看到眼前比自己小4岁的袁非。白皙的皮肤,薄薄的嘴唇,精致的耳朵,浓密的黑发直直地下垂到肩,一看就是没做过护理的自然状态。可唯一令涂燕不解的是那双眼瞳似乎见过太过悲伤和绝望,透着无助和坚强的矛盾。

    进入封闭包围的环境后,袁非似乎已不再拘谨,脸上有了色彩和温度,对话也不单调独立,不再是一问一答,而是有来有往,交互贯通。前面阻塞停滞的状态开始活络通达。

    回到家。袁非用缓慢、细致的镜头扫视了目能所及的所有空间。就像是通过她的眼睛认识,只有认识她才会坐下来。

    端起涂燕冲的咖啡,袁非这才无不感叹似的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

    聪明的房东是吧?涂燕感慨的说。

    嗯,是不简单哟。

    涂燕洗了苹果给袁非,两人坐在沙发上。相谈的内容是对过往聊天的补充,文字的交流是粗糙的,线条化的,就像素描一样是单色的。补充色彩才能丰富形象。而细节就是色彩和颜料,双方各自渲染自己心里的图画。渐渐丰满、立体。

    时间过的很快、指针悄然划过11时,涂燕说你先洗涮洗涮,看你背了包,有带洗漱用品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一次性的。袁非有点愧疚似的说,有带,不过燕子姐,我可以洗澡吧?坐地铁好挤...嘿嘿...嘻嘻...她的称呼变了,变的突然,让涂燕对这个熟悉不过的称呼感到些许陌生。

    “不用客气,水是热的”。涂燕补充到。

    袁非搬了把椅子放在卫生间门口,从里面把脱下的衣服从门缝探出手放下。流水声从里面传出来,浴室玻璃门映出她娇小的身影。涂燕赶紧爬上床清理床铺,以保障可以容纳两人睡下。

    把多余的填进柜子,用厚衣服做了枕头,准备妥当,但面临的问题也随着而来,只有一床被子,只能将就两人一起盖了。

    袁非穿着睡衣走出浴室,是一件碎花糖果色V领纯棉上杉,米色的针织棉面料裤子。正用毛巾吸附头发上的水,倾诉似的说,比在学校洗的舒心,我们学校要去浴园去洗,集体式的,好不烦恼每次洗澡。

    涂燕洗漱的时间,原非看了一眼冰箱,里面除了零星的几个苹果和几盒酸奶外,空旷的快要失去价值。看来并不自己做饭。灶台倒是干净的彻底,也证明了自己的推断。

    手机响起,母亲打来的。袁非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母亲的。接起来质问母亲在哪里?母亲说才下火车,手机没电了,人在外地。袁非委屈的说“来京找她,打电话也不接”。母亲解释到,我昨天中午就坐的火车,你这丫头也不提前告诉妈妈,搞突然袭击。问了住哪里?袁非撒谎说是同学家里。还说回来后区学校看袁非。刚挂断电话,涂燕从浴室出来。见袁非愁上眉头,一副苦相,询问怎么了?袁非据实相告。涂燕安慰道,没关系,你可以住我这里呀,明天带你去玩好吧!袁非立刻愁云尽散,眉头舒展。

    两人躺下,都是平躺的姿势。这是一种带有中立和礼貌的姿势。涂燕和袁非平常睡觉都习惯侧睡,此时却用平躺来过渡。床的空间让两人的臂膀紧挨着,俩人都穿着睡衣,虽感觉不到温度,但真实的触觉让谈话停歇,两人似乎都在珍藏着各自心中的秘密似的,谁都不愿吐露哪怕细微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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